53.第53章 最幸福的时光(1/2)
至今为止,我都认为,我人生中最幸福无忧的那几年,是从我进入电台工作开始的。
那时还没有自媒体,没有直播平台,没有短视频app,网络电台的流量很低,城市三大传统媒体——电视台、电台、日报晚报依然备受关注,刚刚进入这一行业的我,正在努力的让自己成长为一名合格的传媒人才,我试着写不同风格的稿件,用最快的速度学会音频剪辑,不停的切换工作状态,找到那个最适应最舒服的自己。
不久后,我的稿件因为内容充实、措辞严谨、基调温暖而被总监夸奖,也如愿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节目,不仅如此,我也成为了主编的助手,帮她审核其他编辑的稿件。
那真是一段繁忙又骄傲的时光,经历了因身份证丢失而应聘屡屡遭拒、眼看同学们都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工资却依然碌碌无为的我,终于在这里释放了我当时的所有才能,那种骄傲和扬眉吐气的感觉,今天想来有些幼稚,当时却满足的很。
而让我感到更加幸福的事情,不是工作上得到了认可,而是那段时间里,我得到了爸爸少有的偏爱——媒体人加班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作为新人的我,于是每一个加班结束的夜里,电台大楼下的停车位上,总能看到爸爸的车。爸爸似乎忘记了他从前的一些原则,几年前,就算外面风雨再大,他也不会开车接送我们,因为在他眼里,孩子本就应该接受一些挫折和洗礼,而我们都懂他的这种理念,久而久之这成了我们精心维护的一种自尊,宁可自己坐公交车,也不愿开口劳他大驾,以免被严格的他中伤我们易碎的自尊心。
刚五十岁出头的爸爸,已被这流淌的岁月抚平了棱角,他抛却了从前的种种严厉,变得温润细腻。他通常在结束一天工作的傍晚给我打个电话,问我有没有加班,如果有的话,他就开着车子到楼下等我。甚至有时候,工地上的郝姨做了什么好饭,他都要打包一份给我带来。他从不催我,也不急躁,一个人在车里打开广播,调到我就职的频率听节目,晚八点有我负责编辑的节目的重播,他每次都听得很认真。直到我疲惫但依然欢脱的跑出来时,他才启动车子,带着我离开。
那时我是家里唯一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爸爸把对女儿的那份关心,全部用在了我身上,我受宠若惊又小心翼翼的享受着这份宠溺,爸爸比我还小心,他开着车子,温和的问我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比如同事之间好不好相处,领导怎么样之类,有时他还会为我的节目提点建议,我们交谈不算多,通常谈完一个话题,就接不上下一句该说些什么。如果没有广播里的音乐融入封闭的车里,不知这寂静会如何发散出去。车经过建设路时,爸爸把车窗打开,外面城市草原里的青草气息一下子涌入车里,夏天的风呼呼作响,撩起我的头发。有时,爸爸把车停到一边说:“你不是拿到驾照了吗,你来开,我帮你看着。”
后来我想,那时的爸爸是让我依赖的爸爸,我也是让爸爸依赖的我,他的女儿们相继嫁人,留下了最小的一个,可之前,他尚未参透这父女之间的互相依赖,直到他懂了以后,蓦得回首,发现只留我一人。假如时间可以定格,我愿这温柔绵长停留在那一刻,那车窗打开的一瞬间,我看见爸爸微笑的,慈爱的脸。
八月底的一天,我加班到很晚才发现,已经在傍晚和我通过电话的爸爸,晚上并没有来接我。打他电话,没有人接,再打妈妈电话,接通后听到妈妈没好气的说:“你爸去派出所了,干嘛去?哼,领奎子去了呗,天天给我惹事!”
那天爸爸原本已经到了电台大院里,后来接到了一通派出所的电话就走了。原来是因为弟弟和女朋友出门逛街,回家坐公交时,赶上了下班高峰期,女朋友鹿鹿被挤到一边,却很意外的遭遇了咸猪手。鹿鹿几次躲闪不及,那咸猪手从屁股摸到胸上后,弟弟从拥挤的乘客中飞起一脚,不仅踹倒了流氓,还擦碰了几个乘客。流氓恼羞成怒,居然当时就和弟弟厮打起来,本来就人满为患的车厢里,一下子没了秩序,不满的乘客们报了警,弟弟和女朋友鹿鹿,以及咸猪手本人都被带走了。
爸爸赶到派出所时,看到弟弟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说:“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大学还没毕业先谈个小女朋友我也不说了,今天还学会打人了,念了这么多年书都念给谁了?基本的素质呢?”
那人虽然该打,弟弟却不能扰乱公共秩序,这道理刚才的民警已经教育过他了,奎子也知道自己错了,他低着头不敢出声。这时,鹿鹿开口了,她说:“叔叔,和你想的不一样,是这么回事······”
“你闭嘴,我在教育我儿子!”爸爸斥责了一句。
不知怎得,爸爸对这个小弟弟两岁,刚上大一的鹿鹿颇没有好感,当年他希望姐姐们学医不成,弟弟找了个学医的女朋友,爸爸却并不满意。鹿鹿被爸爸的那声呵斥吓得把话咽了回去,嘴还张着,却没了声音。
爸爸和民警交谈完,签了一个什么字后,就带着弟弟和鹿鹿出来了,两人都知道这事丢人,悄悄的跟在爸爸身后,不一会,爸爸走到车子前面,转头说:“你们年轻人有血气我不反对,那也要用对了地方,你和鹿鹿刚认识才一年,为她打过多少次架了?这将来还要继续打吗?我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派出所领人,再有下次,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