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相邻放牧(2/3)

听旁边儿游遐问道：“令郎本有从胡之意么？”吐谷浑连连摆手：“绝得不好，时常辞不达意，游校尉休怪。”转过头去一瞪吐延：“还不下去冷水浇头，醒醒汝的酒！”/p

慕利延赶紧过来，把吐延扶下去了。吐谷浑心说我干脆把话给说开了吧，便即举起酒杯来，朝游遐一敬，说：“我在草原之上，终日与牛羊打交道，而不知世间尚有龙虎。今日始知，竟有人能以两万兵马，一战而败刘曜二十万胡师——则裴大将军非人也，简直是天神下界！小儿欲往拜谒之心，纯出至诚，即我亦想去向拜会裴大将军了……”/p

游遐笑道：“此亦不难，我可引尊父子前往长安拜谒。”/p

吐谷浑假意皱了皱眉头，说：“长安城内，终究还有天子，裴大将军再勇，也是天子驾前之臣，我若前往，岂可不并谒天子啊？然而终是边鄙野人，身无官职，哪有资格去见天子呢？”/p

游遐心知其意，便道：“足下若想得官，倒也不难，今裴大将军执掌国事，等闲将军之号、县侯之爵，可以自专。只是……”/p

“只是什么？”/p

“官爵为国家名器，岂可轻易授人？贵部往日唯输各郡贡赋，且均未入长安，则裴大将军以何名义授足下官职啊？”/p

吐谷浑点一点头：“此言在理。”当即举起酒杯来，朝游遐挤了挤眼睛：“此事可以再议，足下且尽此一杯。”/p

两人各自心中有数，于是游遐喝完这杯酒，便即站起身来，说自己尿急，要找地方放水。吐谷浑当即一扯他的胳膊：“同去，同去。”几名部曲还待跟从，吐谷浑摆摆手：“自家营中，难道还会有刺客么？何必汝等相随，且退，且退。”/p

二人把臂而行，走到暗处，一起解裈，吐谷浑压低声音问道：“游校尉此来，必然是奉了裴大将军之命，要我部效命了。不知我当如何做？”游子远刚才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官职可得，但要拿功劳来换——我能为裴大将军立什么功，且说来听听？/p

游遐先说道：“足下与令弟间之事，我亦有所耳闻，则若足下不迁至万里外，必当归入令弟帐***其驱策，应无率部相邻放牧之理——可是如此啊？”/p

吐谷浑不明白游遐突然间提起这个话头来，究竟是何用意，只得老实回答：“游校尉所言是也。”/p

游遐便道：“今南阳大王在上邽，距离长安尚不足千里，可谓相邻放牧……”/p

吐谷浑悚然而惊，随即颔：“原来如此，多承游校尉指教——裴大将军可是要我兵上邽么？”/p

游遐摇摇头：“尚且不急，足下记得此事便可——裴大将军终有率师上陇的一日，且为期不远。如今大将军当面之敌，乃是卢水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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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年七月，长安朝廷突然下诏，命北地、新平、安定三郡兵，合攻卢水胡。/p

卢水胡领彭夫护曾经为父报仇，叛晋攻杀了贾疋贾彦度，并且接受刘聪梁州刺史的任命，迄今为止，整整四年时光过去了，他却依然在安定郡内逍遥无忌。此前刘曜猛攻冯翊、北地，逼近长安，则以索綝、麴允为的关中势力不克往攻，尚有可说；如今既然刘曜败退，二郡克服，那么总应该可以腾出手来收拾彭夫护了吧。/p

贾疋出身不高，他是姑臧贾，不是襄陵贾，属于二等世族，乃曹魏太尉贾诩之孙。贾太尉虽然多次扰乱政局，名动天下，仕魏后位列三公，但他“惧见猜疑，阖门自守，退无私交，男女嫁娶，不结高门”，加上子孙多非杰才，故此家族势力并不繁盛。直至三传而出了个贾疋，颇有乃祖之风，“少有志略，器望甚伟，见之者莫不悦附，特为武夫之所瞻仰，愿为效命”，在关西地区威望一时无两，故此长安一度沦陷后，关中群豪才会拥其为，扶保司马邺。/p

乃知攻伐卢水胡，为贾疋复仇是绝对的“政治正确”，一旦成功，可使朝廷威望大涨，关西士人归心——裴该欲定关中、安诸胡，便自彭卢为始。/p

为此调集三郡的兵马合攻，也在情理之中。但问题是卢水胡在安定郡内，临近新平、扶风，距离北地却尚有一段距离，如今不命安定、新平、扶风三郡出兵，却掺和进来一个北地郡，其意图颇为耐人寻味。/p

因此诏书下至安定，郡守焦嵩当即一拍桌案：“此假途灭虢之计也！”/p

恐怕裴该的真实目的，是想让他的亲信郭默率北地军杀进安定、新平境内，先灭卢水胡，再顺势夺取二郡吧。/p

焦嵩乃聚集文武，商议对策，从事蒋通建议说：“安定六县，半在彭夫护手中，何不借助官军剿灭之，收其余烬屯垦，则明公之势必然大长……”/p

焦嵩撇嘴一笑：“子畅，卿误矣。卢水胡在我之西，若官军自北地来，必先经过临泾（安定郡治）。我若出兵与之相合，郭默狡诈，焉知不会趁虚而袭我城邑啊？若不出兵，则彼之运道在我掌握，又岂敢西行攻胡呢？”/p

蒋通答道：“明公忘记新平竺公了么？可请竺公助守临泾，明公与官军并道而西，且使官军当其强，明公取其弱。即官军得胜，我郡亦有功无过，朝廷不敢遽罢明公，乃可收胡部自用；若官军丧败，明公退守临泾，自然无虞。”/p

焦嵩略一沉吟，摇头道：“若竺士伟（竺恢）可信，自可用卿之议，然而……焉知他不会趁机谋夺我的安定？”/p

蒋通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