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援-15(2/3)
北门,完成了自家大人托付的耿毅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一向精于算计、但也顾虑着自身安危的窦齐,此刻也明白危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一旦匈奴人攻破了北门,人人都要做那刀下之鬼,哪还管他姓耿还是姓窦?!一边想着,心下稍安,耿毅便只觉得脚下一软,眼前开始逐渐发暗,整个人更是直接无力地栽下了马背。。。
一瞬间,无尽的喊杀声、断裂的残肢、布满尸体的城头、血染的女墙、城外密密麻麻蝗虫般的敌军,似乎都在意识中渐渐远去。。。
模模糊糊中,耿毅只隐约看到一个文官的身影朝着自己奔了过来,耳畔响起的像是范羌那家伙的声音:
“耿队率!耿队率!快来人!速速抬进去医治!快。。。”
仿佛渐去渐远、越来越弱的声音中,耿毅最终失去了意识,似乎进入了一片安静的黑暗之中。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有一柱香的功夫,或许,已然是一辈子的光阴,耿毅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再度醒来时,首先便是左臂伤口的位置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撕心裂肺一般,揪得人直吸凉气,令其顿时惊醒了过来!
“哎呦呦。。。”
耿毅一边咧着嘴直哼哼,一边睁眼扫了一圈身边四周。原来,自己正坐在一个简易的草垫上,斜倚在屋内墙边,周围则是二十多名或轻或重的受伤士卒,不远处,屋门外也有不少伤员,大概是屋内已安置不下,所以只好暂时在屋外的院内治疗、休息。人群中忙来忙去的大多是那些入城逃难的车师国妇孺,帮着几个大夫一样打扮的人递送包扎用的麻布条等物,衣裙上也粘得满是血迹。而看那些一个个挂彩的士卒,则是有人和自己一样咬着牙直喊疼,有的人目光呆滞、失魂落魄,有的人已然昏了过去、不省人事,有的人则躲在角落里唉声叹气、甚至小声啜泣。更多的人,则是竖着耳朵,一边听着外面的声响,一边不安地伸头探向北门的方向。。。
怎么,战斗还在继续?!
侧耳倾听,阵阵喊杀声仍在不远外的北门附近忽强忽弱地持续着。看了看屋外的日头方向,又扭头隔着窗户望了望北门的状况,耿毅一时不知是喜还是该忧。看太阳的方位,自己也不过昏迷了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才不过是未时而已。但匈奴人的进攻却似乎毫无停止的迹象,看着屋内屋外的这些受伤士卒,耿毅也不知道,北门的防御还能顶得了多久。唯一令其感到一丝欣慰的是,远处北门城头上那面在滚滚喊杀声中不断起伏摇摆的“汉”字大旗,依然可以隐约映入眼帘。
其实,不仅仅是耿毅一人,几乎所有刚刚苏醒的士卒,以及人群中低头往来的妇孺,只要有机会,就忍不住会朝着北门方向看上一眼,看向那面随风摇摆的旗帜。哪怕不知道下一刻它是否坠落,哪怕北面传来的厮杀声根本没有减弱的迹象,但只要那面大旗还在,心底就会随之多出一份安心与镇定。
随着越来越多的伤员被送进校尉府内,通过简单的问询,耿毅这才知道,仗着人多势众,其余三面城门,也已陆续受到了匈奴人的进攻,只是,重点看起来还在北门,其余三面城头的战事并不是那样激烈而已。但即便如此,也足以令人揪心,不敢去想,但凡有一面城墙被匈奴人攻破,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不断有新的伤员来到,也不断有人在恢复体力和简单包扎后立刻主动步出校尉府、拎着兵刃返回城头。自认为右臂依然可以正常活动的耿毅也想立刻起身,返回北门,多少能尽一份力。可准备起身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右腿处不知何时,也挨了一刀,虽然刀口不深,之前杀得兴起,甚至骑上马时自己都未发觉,但此刻想用力站起来,却在一阵疼痛中根本使不上力气。。。
几次努力均告失败后,耿毅只得放弃了起身重返北门的想法,无奈地坐在原地,望着北门的方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奇迹的发生。
这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流淌得异常缓慢,而每一刻传入耳中的喊杀声,都令人神经紧绷、几乎崩溃,但却又无可奈何。
眼看着连临时编入汉军的车师人也开始有伤员被抬进校尉府,耿毅心知,自家大人手上的兵力恐怕早已是捉襟见肘,再也无多余的后援可派。不时还有气喘吁吁、一身是血的传令兵奔回校尉府门口,火急火燎地召集着仍有一战之力的轻伤士卒,再度支援北门的紧迫战事。而一旦再度迈出了校尉府的大门,便均一去不复返。。。
随着日头渐渐西斜,又是近一个时辰缓缓过去,期间北门的声响曾停顿了近两柱香的时候,正当人们庆幸着匈奴人终于放弃进攻时,却又传来了匈奴人嘹亮的进攻号角,喊杀声再起。。。
看来,已厮杀了半晌的匈奴人也在不断重整着队伍与进攻的节奏,这一日的混战,还尚未结束。但是,从声响中判断,匈奴人的号角渐渐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而四门的喊杀声与之前相比也慢慢变小,似乎双方都已露出了疲态,只剩最后的一口气。
这样一来,无论是体力濒临极限的汉军将士,还是久攻不下、士气逐渐低迷的匈奴人,胜负,就将决定于日落前的这最后一个时辰!双方将领的心中一定也都很清楚,谁能咬牙再坚持一个时辰,就能获得今日一战的胜利!而很显然,拥有巨大兵力优势的匈奴人,胜算好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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