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狭路相逢(1/2)
大凉贞元四十年月初,宜婚丧嫁娶,忌乔迁造门。
阳光穿过稀薄的云层,洒落一片耀眼的金黄。
长街之上穿插悬挂着黄绿色的花灯,被阳光一照,灯上的图案便映在地上行走的姑娘身上,那些姑娘浅色的裙摆走动间荡出好看的弧度,像是绽放的花朵。
她们莲步轻移,她们身姿曼妙,她们交谈笑闹的声音也是小小的。
其他人也尽量压低了嗓门,连欢笑都透着拘谨。
今天,是第天。
天前,那个在战场上保家卫国的男人病死他乡,结束了属于自己的光辉岁月。
天来,京都众人尚且未能从这样的噩耗之回过神来。
相传,贞元四年那场大战之前,这个世界上有神仙妖魔人鬼这六界的存在,人人皆可修仙。许多上了年纪的人,讲起当年那场大战,总是绘声绘色地加入各种现在看来怪力乱神无法理解的现象。故而,当今世人对死者的敬畏尤其严重,总觉得会化作鬼怪。
老一辈的人常说,人死后第天,魂儿会回到原本生活的地方看看。
陆翊是武将,为了保护家国百姓,上沾了无数人的血。阴阳先生们都说,这样的人死后,会变成厉鬼,谁对他不尊敬,就会去找谁的麻烦。
所以,京都的百姓虽然谨小慎微,却自然揣揣难安。
百姓们害怕,有人却是不怕的――皇子府迎亲的喜轿一路上敲敲打打,从长街上招摇而过,十里红妆铺就出一个耀眼的盛世荣华。
迎亲的队伍行到念安街,稳坐枣红高头大马上的皇子得意地笑着,大红的喜服衬的他越发的俊逸不凡、意气风发。
念安街是京都的枢纽,连接着南北城门和京诸多坊市,长长的一条,从这头到那头。
原本,街道也是极宽阔的,可是眼下毕竟是皇子大婚,女方又说尚书府的千金,这迎亲和送嫁的队伍加起来,便有些拥挤了。
拐角处突然涌出一行人,个个披麻戴孝,也是吹吹打打的。
两队人马在长街相遇。一方是喜乐,一方是哀调;一方是十里红妆,一方是纸钱漫天;一方是欢声笑语,一方是哭哭啼啼。狭路相逢,只是不知道,谁是最后胜出的那个勇者?
皇子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心大为不悦,的马鞭已经挥了出去,竟然有人在这样的日子里故意触自己的霉头,纯属找死!
却见那群人里跑出来一个样貌普通的年汉子,一把就握住了呼啸而至的马鞭,上用力,直接将皇子扯下马来。
皇子在地上滚了一下,站起身时,大红的喜服灰扑扑的,发丝都有些乱了。
皇子下的侍卫连忙向前一步,拔剑出鞘,如临大敌,将他护在间。
那队披麻戴孝的人也都纷纷拿出了武器,竟然大半都是锦衣卫所佩戴的绣春刀。
双方各执武器,大有一言不合就兵戎相见之意。
那汉子尚不满意,一挥马鞭,直接抽在枣红马身上。
枣红马身上当即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它吃痛地嘶鸣了一声,前蹄高抬,竟然直奔喜轿而去,显然是惊着了。
“马夫,不得伤人性命!”沈毕之从一干哀乐之间走出来,声音低沉而且威严。
原来,这一队披麻戴孝的正是沈毕之带来的人,而那汉子正是沈府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马夫。
“诺!”马夫应下,施展轻功,从几个侍卫肩头踩过,在枣红马冲到喜轿之前追了上去,暴起就是一脚。
马夫力气大,这一脚下去,那枣红马“砰”的一声摔向了旁边,砸坏了路边的一个脂粉摊子和一个首饰摊子,溅起了不小的尘土。
各色的脂粉和尘土混杂在一起,那味道绝对算不上好闻。
明明离的还远,沈毕之却像模像样地拿袖子掩住口鼻咳嗽了一两声。
“沈!毕!之!”皇子扒开侍卫,“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过皇子殿下!”沈毕之放下衣袖,行了一礼,答非所问,“早前的时候,圣上派臣送老师返乡,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二月十九那一天行刺圣上的贼人。臣食君之禄,自然义不容辞!不成想了歹人的毒,现下尚未复原。若是有得罪皇子殿下的地方,能否等臣养好了伤再行治罪?”
你于母皇有功,本宫如何治罪?皇子气得不行,却还得做出一副大方宽容之态,“沈大人劳苦功高,实为我辈表率!”
沈毕之呵呵一笑,一点都不谦虚地应下了,然后又说,“臣急着回京复命,但一进城就听闻陆侯爷去世的消息,心记挂兄长和媛妹的情况,便想着过府一探,正好路遇锦衣卫的诸位兄弟也去吊唁,就一道同行了!”
公仪南心说:大人,分明是你将我和红妆硬叫起来,又让我们找了相熟的弟兄,怎么现在就变成路遇了?还是红妆聪明,帮着去寻和顺郡主了,也省的到这里得罪皇子殿下!但他也不好真的拆沈毕之的台,只好上前一步行礼,“给皇子殿下请安!”
“嗯。”为表亲民,皇子敷衍地点了点头。锦衣卫衙门在他看来,还是有些小的,便是指挥使,也就是勉强够看罢了。
沈毕之一脸希冀地望过去,“皇子殿下,看着这方向,迎亲的喜队应该是从侯府门前路过。臣心实在担忧兄长和媛妹,不知殿下路过时可曾注意,他二人一切安好否?”你既然做了那往人伤口上撒盐的下作事,就不要怪我说出来让你没了脸面!
人家家里办丧事,你一个娶亲的从门前大摇大摆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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