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山雨欲来(1/2)
十里路,不远也不近。若是单人单骑,一个时辰足以,所以说不远。可若是几百人一同行动,大半夜把人叫起来,穿衣洗漱都要时间,有的骑马,有的却靠腿,速度无法统一,更是费时,所以说又不近了。
等到一行人匆匆赶到时,子时将至。
今晚的夜色很好,弯弯的下弦月像是明晃晃的银钩子,深蓝色的夜幕上还零星点坠着几颗调皮眨眼的星星。
月的夜晚,有清风吹拂官道两旁的白杨树,然后将林间泥土和花草混合的芳香送入鼻端,带着轻微的凉意。
可是,今天晚上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除了林间树木摆动的“沙沙”声,别无其他,没有小动物出来觅食的声音,连平日里聒噪的蝉鸣也没有,似乎是在酝酿一场山雨欲来。
不远处的虹桥驿站默默地伫立在官道的一侧,驿站里映出昏黄的烛火,在这样的静夜里显得不再真实,好像笼上了一层虚无缥缈的面纱。
就在这时,沈毕之带着一百锦衣卫骑马而来。
夜色之,她白衣白马,在一群锦衣卫之,尤为显眼。
不远处的土包后面,姜斯看了看意在迷惑敌人不惜以身犯险的沈毕之,又看了看身旁各自隐藏几乎难以察觉的暗卫们,紧紧捏住了的血玉扳指。
再远一点,在沈毕之过来的方向,官道两旁的密林里,是剩下的锦衣卫人马。而留下来指挥他们的人,正是指挥使霍刚。
原本,霍刚其实并不看好沈毕之这个突然冒出来却身居高位的太监。听属下的人来报,说沈毕之要调那么多人出城,他也是担心沈毕之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毕竟,历朝历代,阉党以权谋私的事情都不在少数――所以他跟上去准备一探究竟。可是,当他得知实情之后,却像那些个锦衣卫一样,毅然决定留下来。
年轻人总是怀揣一腔热血,愿意为了所谓正义和使命而战,心是理想、是天下,抱负远大。似乎人不死,血就不会凉!
霍刚也是个年轻人,骨子里满满的都是年轻人的血性。
至于马夫,他藏在哪里,没有人知道。
沈毕之在虹桥驿站门口翻身下马,一牵着英英,一去敲门。
虹桥驿站是官家的馆驿,不接待普通百姓,又因为此地距离京都较近,所以人员素质很高,大多是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
“来啦!”听见敲门声,立刻有人应和。
“嘎吱”,一扇门被打开了。
“沙沙沙”,鞋底踩在松散的沙土上,脚步声有些重,有人走过来了,而且是个不会轻功只会些拳脚功夫的。
来人打开了大门,是专门值夜的人,衣冠整齐,里还提着一盏黄纸糊的灯笼。
十出头的驿夫,身材极为高大,从左侧眉骨到右侧锁骨有一条巨大而狰狞的刀疤,时间久远那疤已经变浅,却依旧能看出当时的凶险情况。
若是那一刀再深上一些,或者在某一个点上力气再大上一些,那么,现在这个人可能瞎了左眼、断了鼻梁、碎了锁骨、甚至是被割破了右侧脖颈上的动脉流血身亡。
或许,自己来到这里的意义就在于此吧?让像他这样靠侥幸才能够活下来的兵将可以逃离死亡的阴影,让那些用生命守卫边疆的将士可以回到家乡!想到这里,沈毕之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也可以做这样有意义的事情,原来人活着不单单是为了争夺,还为了守护。
“大人是要在这里住下,还是要用膳?”驿夫从善如流,却没有太大的热情。
一个在战场上经历过血与火的男人,又怎么会甘心于这样的安逸和清闲?
“有要犯即将进京,本官负责接应!”沈毕之如此说道,松开了英英的缰绳,自己先行进了驿站,倒真的很像是趾高气扬的大官。
后面的锦衣卫有样学样,谁的马也没有拴,一个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来之前已经说好,若是必有一战,这些马应该留给有会活着离开的人。
到时候,混战开始,这些马可以让现场更乱,也可以在紧急关头载人离开,甚至……可以在最后带走严重的伤者。
至于死者的尸体,如果可以将人打跑,自然可以用马带回去,可若是被人打退了,活人尚且狼狈逃窜,如何顾得死人?
“大人!”驿夫连忙开口唤道。这么多的马,若是跑了,虹桥驿站可一下子拿不出来;可若是他一个一个去拴,他又拴不过来。
沈毕之回头,隔着一大群锦衣卫望向他,一脸狐疑。
“马!”驿夫说道,又指了指路边悠闲吃草的马匹。
沈毕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理睬,只是淡淡地说道,“京的马不比战马,安逸之下,早就不会横冲直撞!”
明明眼前这位年轻的大人说的是马,驿夫却觉得像是在说自己,不由得一阵辛酸。
沈毕之回过头去,继续向前走着,只有声音悠悠地传过来,“战马横冲直撞,也不过是因为在战场之穿行受到了惊吓。但是,早晚有那么一天,所有的土地之上都将开满鲜花,而国与国之间也不再互相攻罚。”
这,是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在这种时候,接下来面临的是生死未卜的前程,沈毕之突然有点想念母亲了,想念她做的饭,想念她口的山川大河和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想念小叶山上像隐居故事一样的生活,想念那生活棋痴的父亲,想念和他一起用下棋决定家务的日子,想念那些日子和师父浪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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