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深不可测(1/2)
一屋子人屏住呼吸围在赵修盈床边,像是观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檀香袅袅飘了十几缕之后,别说睁开眼睛,赵修盈连眼皮都没动半下。
满屋子的视线默契地转到了谢怀风身上,疑似谎报真实情况的谢怀风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我当真看见他的手指动了!”在被温霖棐的眼神千刀万剐之前,谢怀风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
令仪指尖一动,极力克制住了想要为赵修盈把脉的冲动,揪了揪温霖棐的衣衫道:“不如先诊脉?”
温霖棐“嗯”了一声,一手搭上赵修盈的手腕。阴郁多时的脸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谢怀风暗抒一口气,一句“我就知道没看错”卡在咽喉,犹豫半晌还是咽回了肚子。
温霖棐的目光始终放在赵修盈身上,头也不回沉声道:“怀风,拿着昨夜的药单,去一趟古月镇。要快。”
谢怀风没敢多言,瞧了一眼醉流霞便小跑着出了门。
温霖棐站起身,刻意背对着醉流霞:“我去给小姑娘换药,劳烦醉前辈照看赵堂主。我花了大力气救他,可不是看他再死一次的。”
陶珩衍头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感产生了怀疑。
考虑到温霖棐在与醉流霞置气的可能性,陶珩衍在心底默念着“非礼勿言”,悄然倚回墙上。
没等醉流霞回应,温霖棐便拂袖出门,朝对面禅房走去。
令仪瞅一眼放在桌上的医箱,又瞧一眼温霖棐空空如也的双手,抿了抿嘴,忐忑不已地跟上温霖棐。
令仪即便再傻也已猜出了一星半点。
去镇上买药只是幌子,温霖棐只想寻个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至于要在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里做什么,令仪有个暂时不敢确定的答案。
虽然她很想不打自招,但是温霖棐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的意思。
令仪刚把门关严实,就听到温霖棐压低的声音:“你通晓医术?”
令仪双腿一软,不禁有些担心温霖棐未消的余怒会否转移到自己身上,下意识道:“温大夫,你听我解释……”
“果然。竟真的被我猜准了。”温霖棐若有所思地坐在了床榻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眯眯对令仪道,“解释吧。”
“……”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难收,难收。
本着对温霖棐的信任,令仪将来历全盘招了。
说到毓灵宫时,令仪本就细弱的声音变得比蚊子还要小一些。
温霖棐说毓灵宫没掺和进来的那句话,实在让令仪难以忘怀。
“如此说来,就连毓灵宫也对你姐姐的病束手无策了?”温霖棐关注的重点显然与令仪不大一样。
“医者难自医,温大夫应该会有体会。”令仪不禁苦笑。
“何止难自医。”温霖棐的神色暗了几分,喃喃自语。
直觉告诉令仪,此话背后必有温霖棐的难言之隐,但既是难言之隐,死缠烂打追问下去实在有些不知趣,何况令仪不欲将眼下发展到相对垂泪的局面,于是转问道:“赵堂主的情况,似是有所好转?”
“脉象没有昨夜那么沉实,多少是一线转机。”温霖棐回过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了,你当真不认识醉流霞?他维护你的样子,不像是作假。”
令仪笃定地摇了摇头:“毓灵宫少有男子进出,我不会记错。或许是他认错……人了。”
她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片刻迟疑之后,苍白的面庞跃上惊喜带来的喜色,霎时红润不少,迫不及待地举起手道:“我知道了……”
温霖棐竖起耳朵仔细听她接下来的话。
然而话只说了一半,令仪就面色纠结地放下举了一半的手,自言自语道:“不对,那也不应该。”
温霖棐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令仪尴尬地捋着头发,歉然道:“记错了,我还是不认识他。”
“无妨。他这样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温霖棐漫不经心地将袖子上的灰尘与醉流霞那张她从没看清过的脸一并掸去。
令仪赞同地轻点着头:“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是个极有故事的人。只可惜太过深不可测,从他嘴里套出的未必会是实话,就算是实话,我们也未必会信。”
温霖棐难掩眉梢眼底的惊讶:“你还是我认识的小姑娘吗?我倒觉得深不可测的人是你才对。”
令仪神秘兮兮地凑近温霖棐,附耳到:“其实,我是修炼成人形的山精。”说罢自己先前仰后合笑了半天,温霖棐哭笑不得,愣是极给面子地附和着干笑了两声。
“要是霖棐姐与醉前辈正正经经的对视哪怕半刻,也会有此想法。”令仪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再者,我已经十七岁了,算不得小姑娘。”
温霖棐不以为然:“年纪可说明不了什么。你看看陶少爷,再瞧瞧怀风,要说两人一样的年纪,我都不相信。要是没猜错,你在此之前大约从未离开过毓灵宫,对不对?”
令仪点头。
温霖棐笑道:“所谓南橘北枳,你与在江湖里摸爬滚打过十七年的女孩子,隔的不止是毓灵宫的一道大门那么简单。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就算比你小的孩子,心智都会比你成熟许多。这样算起来,我叫你一声小姑娘,一点不为过。”
温霖棐说的头头是道,令仪垂下眼睛,不点头也不摇头,似是在积蓄着什么。
“远离江湖纷争固然是好事,但若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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