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98年,我来了(1/2)
第一章
杜若面无表情地排在鱼龙混杂的队伍里。
前前后后全是穿哥特洛丽塔、朋克风甚至是活脱脱吸血鬼妆的妹子,杜若只是正常妆容,正常衣裙。自从大学那会沉迷摇滚乐的她,早就习惯了去看演唱会时身边的奇装异服,她自己也曾是其中一员,只是如今以25岁“高龄”,已经玩不起这一套了。
更别说她只是个疲于工作的穷逼。
队伍缓缓前进,为了看这场3d全息投影技术的演唱会,她牺牲了这个月外出就餐的经费,还搭上了几根口红的钱,才抢到a区的票。闺蜜说她等于花几十倍的钱来看场电影,简直丧心病狂。
当初这场演出做宣传时,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去看。一来,人都死了20年了,日新月异的今天,谁还玩这情怀呢?再说,无论怎么“真实”“如在眼前”,也只不过是立体影像,只是科学技术成果下的yy,并不是真的他。
但是,当她点开那张海报,她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深粉色的发,烟熏的眼,那年还没有所谓的放大片,深琥珀色的眼瞳锋芒毕露地怒视着谁,露着一大片眼白,有些颓靡,有些寂寞。
他是个怪人。
连死亡都成谜的,无法用世俗去揣测和触摸的人。
她叹了一口气,转了钱当场买票。于是就有了这腰酸腿疼排着队的一幕。
看演唱会果然是个体力活,无论看活人,还是看“死人”。
再看看周围,那些成群结队叽叽喳喳的妹子们估计是新粉吧,1998年他死的时候,她们兴许还没出生呢。虽然自己不属于她们这一类别,但心里还是很欣慰,毕竟是他的音乐,不断地吸引着那些崭新的灵魂,不论时光过去几个世纪。
还有些是稍显庄重的“老粉”,几乎占了三到四成是男粉丝呢。无论是潮男,还是木讷男,他们都是继承了他的世界观和意志的人,都显得那么温柔和亲切。
队伍迅速向前,此起彼伏是嘀嘀嘀的验票声。
进场了。
杜若的心疯狂跳动起来。
“唯有15岁时迷上摇滚的那个孩子不可背叛。”场内的上空响起他的声音。
吉他声骤然响起。
全场沸腾。
杜若的耳朵几乎要被旁边妹子那带着哭腔的尖叫震聋了。她拼命地伸着脖子仰着脸,感觉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紧张得都要窒息了。
强光中,他站在了舞台上。
是海报上的模样,粉色的发,粉色格子套装,左胸上别满了调皮的勋章,是他对自己的褒奖。
他举起麦克风,“唱”了起来。
是他时的歌。
才华横溢的他从不停下脚步,在乐队解散后,仅仅一年时间,就凭着的乐队出了两张专辑,共计数十首歌。
身边的人开始哭,溃不成军。
业内人世说,唐景人的唱功,是不好评价的。首先,他是个吉他手,再说,他自己写的歌,世界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唱。
不可复制,就算有瑕疵,也是举世无双。
杜若闭上眼睛,听他那金属感十足的嗓音,唱“你和我/都说着古老的话语/尘归了尘/土归了土”“就象被针钉住的蝴蝶一样/无法活动的你/永远是我的/不需要‘心’那种东西”“什么也没有/就什么都没有吧/你能前往想去的任何地方”……
从会场出来,杜若头昏脑胀的。
不得不说,今天的科技真是神乎其神,靠着立体影像,一个已死之人在舞台上生龙活虎,载歌载舞,几乎看不出什么端倪。台下的粉丝感动得泣涕涟涟,近乎晕厥。
因为他们很清楚,也许,没有下一个20年了。
他们越来越老,可能会把爱忘记得一干二净,就算依稀还记得,身体也不一定能如此“动起来”。岁月会把激情掩埋,能做的只有在此时此刻,尽情挥洒热泪。
“多年前极度厌恶天空的我,现在要回到天空中去了,拜拜,希望大家能平安回家。”
1998年最后一场演唱会结束时,他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今天演唱会的最后,他也这么“说”了。
果然是他,真真切切的他。
眼泪流得太多了,以致于眼睛有些干涩。
杜若抬起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揉了揉眼睛。
她正要去唐景人的纪念馆。跟这个演唱会一样,纪念馆也是流动的,跟随着演唱会的路线,在一个城市停留两天。租用的是当地的文化馆,由于每个场地都有差异,布置上也就只能因地制宜,尽可能丰富全面地展现唐景人生前的一点一滴。
纪念馆原本是建在他的故乡的,由唐景人的弟弟负责管理。纪念馆曾吸引了数以万计的海内外粉丝,但因为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无利可图了,也就在经济重压之下闭馆拆楼。这次是因为20周年,意义重大,不惜花重金做一个流动纪念馆,以慰粉丝们追随多年的忠心。
其实是因为觉得是商机吧,傻子也能看懂。
正如唐景人生前曾说,什么复出、重组,这种出尔反尔,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杜若不由得苦笑,唐先生真的不懂“人艰不拆”的道理。
也罢,机会难得,杜若也就顺路去了。
租用的是文化馆地下一个占地200平的室子,文化馆的地下室多用于化妆、服装,也有小展区。因为二楼的主展区太空旷,不适宜营造出神秘的室内空间,所以才选择了地下室。
杜若是现场购票的,不知是不是时间有些晚了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