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阎王撩妹(1/2)
走出寝室,站在长长的走廊里,宁夏看见几百上千个稚嫩的婴儿,他们光着血淋淋的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他们在寻找自己的母亲,那些杀死他们的狠心母亲。
有一个婴儿爬到宁夏的脚边,伸出软嘟嘟的小手来拉她的裤腿,她低头看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眼,便已经确定,他就是王捷的儿子。
他身子小的可怕,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白兔,又皱又红,眼睛都未曾睁开,来不及看这世界一眼,就成了孤魂野鬼。
他轻轻吟唱:“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泣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他就是兔子,死了,没人关心。
事到如今,宁夏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吟唱这首童谣——人的一生无非生老病死,这个过程不知在多少人身上循环了多少次。今天是买药的你,明天或许就垂死在床上。生命的来去,就像一抹浮云,谁也抓不住。
久而久之,人们对死亡已经司空见惯,渐渐地忘记了悲痛,变得麻木而迟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以前做过无数次的动作。
当把亲人埋掉的时候,心里就像在说:出门啦?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哦。
被流产的孩子没有童年,更没有童谣,他们向往,但更多的是绝望,就像王捷的儿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道始终无法干涸的泪水,透着一股浓郁的悲痛欲绝。
宁夏看着他,突然觉得活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即便是将死之人,也要加倍珍惜自己的生命,认真生活,善待自己,善待身边人。
宁夏刚想蹲下去抱王捷的儿子,不想,阎赤却突然长腿一踢,直接将小人儿送上了天。
她回头瞪他一眼——“你没吃药?!”
阎赤青筋微凸,眼周雾气浓郁,厉声吩咐道:“走,马上离开这里。”
这样的阎赤,宁夏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感到害怕,觉得会有可怖的事情要发生。
她转身就跑,可是不管怎么跑,这条黑漆漆的走廊却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逃不出去。
婴儿的哭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搅得人头痛欲裂。
他们朝她爬来,一边爬,一边哭:“妈妈,爱我你就抱抱我,爱我你就亲亲我,爱我你就夸夸我,爱我你就陪陪我……”
宁夏被逼到墙角里,心跳跟不要钱似的一阵乱跳,像是要突破胸膛,想要跳出来蹦哒几圈,炫耀炫耀。
婴儿又小又多,就像一大堆小老鼠,朝着宁夏扑过来,她看着他们,脑袋嗡地一声就大了——我虽然怜悯你们,但就这么活生生地被啃死,心里还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笨女人,快醒醒!”耳边传来阎赤冰冷的低呵声,宁夏倏地睁开眼,扫了一眼周遭,并没有婴儿围攻自己,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这是一间不过十平米的小房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没有阎赤,但她明明听见了他的声音,难道是千里传音?厉害了我的阎王!
宁夏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愈发地觉得诡异——日光灯并没有发出光亮,可是房间却被照得通亮,恍如白昼。
四面墙壁都是封闭的,没有任何出口,也没有任何窗户,天花板和地面也是,毫无缺口,那她是怎么走进房间的?难道是从日光灯里掉出来的?
就这么望着望着,日光灯一闪。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你是我头顶最美的云彩——她头顶之上,日光灯之下,掉下来一个小白兔。
眼看就要把宁夏砸成一个肉饼,阎赤也是眼疾脚快,大长腿猛地一伸,脚尖登上天花板,一个借力,就是360°旋转,瞬时转变了落地方向,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完美。
宁夏暗自感叹,不愧是地府阎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冲上去,嫣然一笑,“你刚才去哪儿了?”
阎赤一把拉她到身后,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别怕。”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宁夏差点泪崩,太矫情。
“我能不怕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_┬)”
阎赤反手握住宁夏的手,“不会。”
不——会——
真是惜字如金,不过宁夏嘴角却情不自禁地咧开,笑成一朵花。
紧紧地抱住阎赤的手臂,“小白兔,这到底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说我们在王捷的日记本里,不能互相伤害吗?”
阎赤一脸警惕,目光如冰凌,犀利地注视着周遭的动静。
见阎赤根本不搭理她,宁夏将脖子伸得老长老长,凑近了再去问:“你说句话嘛,到底咋回事儿呀?”
阎赤挺起背脊,面不改色,“他们怨念太深,王捷根本控制不住。”
宁夏恍然大悟,成百上千的婴儿怨念,就凭王捷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抵得过?她死了这么久,迟迟不愿离开,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儿子,却万万没想到儿子却被困在自己的日记本里。
悲哀!
宁夏下定决心,“小白兔,我想帮他们。”
“好。”阎赤转身将宁夏拦腰抱起,“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宁夏难耐地扭了扭身子,“不是说要帮助他们,干嘛要离开?”
“看上面!”
她抬头一望,偶买噶,一大波婴儿正在靠近,他们从日光灯里爬出来,眨眼功夫,天花板上吊满了,看得人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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