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春来(1/1)

灰色的迷雾，孩子般欢快的跳起来。

一点点的笼罩在他的身上，钻进他的身体里。

天空开始蓝了，太阳热烈的照在了这一片被遗弃的地方。

仅存的人们开始向着这每日生存的地点汇集，有人头痛的开始在地上打滚，更多的人，沉默着向前。

孩子们，还剩下几个孩子？拿着灰蒙蒙的草，被大人牵在手里，和平常一样，准备回去睡觉。

只是今天，天好亮。像是千百只火把，在空中燃烧。

他还想多玩一会，不想那么快长大，长大就要和爸爸妈妈一样，每天只剩下睡觉劳作，可是又想快点长大，帮父母分担一点。

可是，我们长大，父母就老了啊，孩子们是想不到。他们每天醒来，都是崭新的一天，每过一段时间这里又是一个新的世界。

只是，今天的天为什么这么亮，天空里那是什么色彩，那个发光的是个什么东西，好温暖。

我来数一数，也不过三十六人罢。

他看着眼前苍老驼背的男人，长期的昏暗让他的眼睛里充满了阴暗。他记得曾经这双眼睛还像星星一样，迷人又闪亮。

太阳的光辉一遍遍的冲洗着潮湿的土地。

小孩子们被大人的模样下的一动不动，仅有的几个孩子，瞪大了双眼，还是有些看不清那个身体略显不同的男人，是不是和他们一起生活过。

汗水开始滴下。

他对着坐着的男人道：“父亲，母亲还在吗？”

“在你离开的第六周，她就死去了。”他的声音沙哑，干涩。

“我能求你……”

他打断了他的话：“你知道，这绝不可能。”

沉默。

“那几个孩子……”

“也不可能，这次我出去，本就是寻死。跟着我也是死，不如现在就和他们的父母一起，路上也好有个伴。好过啊，在这世上无根的飘摇，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不太好过啊。”

他看着那几个孩子：“特别是这么大的孩子，活着更不易。我是这样过来的，我懂。所以，不是我不愿，而是活着更难。”

老人摇了摇头，再次睁开眼，努力的张的大一点，最后说道：“那就这样吧，这是最好的归宿。”

脚下的石壁，随着他的脚步，一下一下，踏出沉闷的响声。

“还好我忘记了很多，当然也记得一些。”他喃喃自语，大人们也许懂了很多，他们想起了一些，人的记忆在恐惧时，会被放大，所以他们更加沉默。

那些灰色的雾气，不知又从哪里出现，像是调皮的孩子。

三十四个人，三十四道雾气，薄薄地雾气漂浮在每个人的脸前，他闭上了眼睛。大人松开了手，小孩子不知所措的，不知该往哪里去。

那一层雾气，像是隔绝了所有。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像是一阵轻灵的烟气，一点点消失不见。他们惊愕着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们自己脚下的路，也开始模糊。

他再次睁开了眼睛，天地只剩他一人。

那些雾气，小精灵般汇聚在一起，愈显黑暗。

他身影一晃，出现在一个小小土堆前，杂草丛生。

他捧起一些干涩的黄土，一朵白色的小花，那黑色的雾气出现在他的手心。化成一个项链，他戴在自己的脖颈上。

他撕开天空中燃烧的太阳，红色的血不断的滴下。黑色的雾气，再次变得灰暗。他的眼神更加的坚定，他的衣服被灼烈，他赤身luǒ_tǐ的身处在耀眼的蓝天之下，湿润的空气钻进他的鼻孔里。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他光着身子在地上大步的狂奔。

他说，那就下点雨吧。

雷声滚滚，雨滴下落。

犹如神器出世，不可一世。

帝都的冬季也快过去了，冰下的鱼虾，水流，开始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