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花开(2/2)
其他的功课。只要我画一作完就好了。”“限了你用书房的时间,还不忘给你布置功课,你阿娘还真是奇怪。”
羊奴一脸心有戚戚地点头,“只需你帮我做功课做到我画完,我就告诉你我赢樗蒲的办法。”
尉迟珏皱着眉有些犹疑,“你那幅画还有几天作完?”
羊奴眼睛一亮,伸出一只手道:“不过五日。”
尉迟珏应了下来。五日而已,不算吃亏。
尉迟珏今年九岁已入幼学三年,而羊奴过了下个月的生辰才满六岁,连幼学都没入,按理来说,让他帮羊奴应付课业,料想是绰绰有余。不过前提是他们俩得先过一关。
——笔迹。
按着常理羊奴这个年纪的孩子,学字多从隶书的筋骨学起。可惜羊奴有一个别出机杼的阿娘。
柳秀成是天下都有数的书法大家,且与众不同的是她是自学成才的一株奇葩。
柳秀成少时病弱,一直到十岁身体见好,叔母柳兰质才敢放她去上学。在此之前,她被拘在家里,什么都靠自学。于书法一道也是她自己比照着卫国公府收藏下来的名家墨帖自学而成,卫国公府是造反发的家,府库里堆了一堆绝品书画,不乏前朝皇宫藏品。
也就是她叔父叔母对文墨一道了解不足,才敢如此放手任她施为。常人习字,无不是由转攻一种字体开始,等写出自己的风骨,才敢兼学其他字体。怕的就是学的太繁杂,最后得个博而不精。
等到柳秀成十岁进了弘文馆后,因其所学字体过杂,笔下自己筋骨不定,被书墨老师多次批评,她的叔父叔母才对之前的粗心后悔不已。书墨老师建议她暂且先放弃其他几种字体,专攻一道,柳秀成拒绝了这份善意的劝告,连她叔母从旁劝说,她都不改其法。这般冥顽不灵,令她家人苦恼不已。
然而天才之所以是天才,就是因为他们能常人所不能。
不过五年,柳秀成就做到了兼收并蓄,隶、草、楷、行四体皆精不说,还博采众长,推陈出新。于科举殿试之上,一笔自创的“璇玑体”,筋骨具显,俊逸秀丽,令人惊艳不已,尤其是最后那篇《南北论》,堪为传世之作。闻说当时阅卷的几位官员为了私藏那份考卷,差点大打出手,可惜最终被先帝截了胡去。
柳秀成于书墨一道造诣之高可见一斑。
这样的书墨大家教导自己女儿时,也不落流俗,并未同旁人一般叫她从隶书习起,而是随她心意,让她从喜爱的飘逸秀美的行书学起。
于是这会就苦了尉迟珏。
仿人笔迹时,灵动的行书跟端正的隶书相比起来,难度简直是天差地别,很明显,行书是天,隶书就是地。
尉迟珏对着羊奴以前写的功课,仿起她那一笔字来,只觉得比穿裙子还要别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羊奴的功课跟幼学科目一样,只有经义、算学、史籍、律法四份,且分量也不多,学得不算深,对于自幼就受着最好教育长大的尉迟珏来说不过是信手为之的事。
“你这么早学到庄子了?”尉迟珏有些惊诧地问道。
幼学的经义一科是以更为通俗的儒家经书为基础,到了四年级之后才会开始接触玄乎的道家典籍。
书房里,另一张书案上前拿着一只画笔在画卷上比划的羊奴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解释道:“我只学过庄子一本。”
柳秀成爱惜女儿灵气,不愿拘她性子,只拿了崇尚逍遥的庄子给她作启蒙。
尉迟珏嘟囔道:“难怪这般大逆不道。”
他的声音放得低,羊奴一心扑在画上,自然就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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