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一梦江湖醉南柯（下）(2/3)

她看向七娘跟孟霞舟，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当年，他们也曾跟他们一样。

只是现在，什么都不同了。

七娘注意到千千的目光，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千千道，“无辜连累你们，抱歉，咳咳咳……”

七娘道，“你不应该向我们道歉，当时你辗转打听到江湖上有一个奇怪的高手孟霞舟，知道他时不时会出现在月港城，就派人时刻注意他的动向，只要等到他一出现在小酒馆里，就让何三刀去杀他，其实就是让何三刀去送死，你应该对他道歉。”

她竟然完全说中了事实，千千凄楚地笑，“是，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七娘聪明，何三刀也不是傻子，何三刀已经看穿了她的用意，仍然坦然赴死，用情之深无需赘言。

情意重如斯，教人怎样承受的了？

千千跟江帆都自诩深情，到头来谁都不如何三刀重意。

而何三刀，在这场情意的角逐中，又能占据多少的分量？

只恐怕，谁也没有将他当一回事，他的心意不重要，他的命也不重要。

千千对江帆说道，“我不后悔，我欠何三刀一句道歉，但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就算重来，也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为了救你，杀人算的了什么，杀多少人都不算什么，这些人都比不上你。”

江帆仿佛被她震慑住，“你，你这又是何苦？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我假装离开这里，就是希望将一切都结束，现在看来若是当时在我身中奇毒那时就死，也不会有今天。”

“但我愿意。”千千说道，“我不死，一切都不会结束，现在你可以如愿了。我没死在你的手里，你不用感到愧疚，这一切到此就全数结束了，困扰了你十二年的事情，也困住了我十二年的事情。十二年我为你做的事情，没有一件让我感觉后悔。”

江帆眼神飘忽，孟霞舟本想说些什么，被七娘阻止，两人走出几步开外，突然听见江帆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千千用尽全力将一支玉簪插进了他的胸口，千千道，“江帆，我对你如此深情，你应该跟我一同下黄泉啊！”

千千竭尽全力的一击之后，终于燃尽了自己的生命，逐渐闭上眼睛，江帆眼前似乎回到当年，那个初识的仲夏，那个不染尘埃的女子，那支晶莹剔透的玉簪，那页写满相思的宣纸，那晚铺满星辰的夜空，那双热烈高烧的红烛，那种带来巨变的奇毒，那十二年寄身泛舟的岁月，到今夜终结恩怨的一切……

每一种开始都是结束，每一种结束又是开始。

谁又会在谁的故事里？谁又各自扮演着什么角色？

是谁对了，是谁错了，还是谁爱的深了，又是谁爱的浅了，情是什么，爱是什么，陷入情爱的人，又该如何是好？

若将过往全当成一场梦，梦中的江湖，又是沉醉了谁？

此时天已微微亮，下过一场秋雨后，空气更显得清新。

晨风微凉，拂动二人相缠的衣襟，孟霞舟还没开口，只听七娘说道，“想问什么，现在就直接问吧。”

孟霞舟一愣，片刻后回神道，“其实我什么也不想问。”

七娘了然道，“以你丰盛的好奇心来看，当你什么都不想问，那就说明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孟霞舟连忙否认，“不是，我……”

七娘截道，“也对，我差点忘了，你有一个名为百晓生的好友阙闻迳。”

孟霞舟否认得更大声，“真的不是……”

阙闻迳比他还要行踪不定，神出鬼没大概就是用来形容阙闻迳的，从来都是阙闻迳主动找人，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别人找到阙闻迳！

七娘哪能不知，只是心存戏弄，“算了算了，现在不用阙闻迳告诉你你也都知道了。”

孟霞舟摸摸后脑勺，道，“但是阙闻迳还有一件事没跟我讲。”

七娘道：“何事？”

孟霞舟道：“他并没有告知我你的闺名。”

七娘：“……”

七娘并未想到孟霞舟要问的是这个问题，自她抛却了过去，就不再想自己以前的名字。

当初孟霞舟对无名女说名字法号只是代号，谁较真谁就输，这话固然有道理，却不是放诸四海而皆准，因为对于有些人来说，一个名字本就代表了一种意义。

七娘顿了一顿，说道，“公孙雁书。”

“好听，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名字。”孟霞舟默念了几遍，“七娘，我很高兴。”

七娘道，“你又在高兴什么？”

孟霞舟道：“你为我全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你对我情深如此，怎不教我高兴？”

七娘既然决心舍弃过去，连名字都不再提起，幽花诀又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强猛招式，不是为了他，七娘又怎么会用。

七娘声音微哑，“罢了，你没事就好，我、我……”

孟霞舟正色道，的幽花诀名动天下，可败天下强敌，但强招必自损，这一招我不准你再用。”

七娘道，“老板爷是怕你不是我的对手，失去颜面吗？”

孟霞舟道，“就算你不用这一招，本老板爷也同样不是你的对手，我不是早就心甘情愿输给你了吗？”

“孟霞舟，你……”七娘半晌叹道，“你，你真是我命中的劫数。”

平白无故，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