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渔猎(1/1)

鸡鸣三遍，我和李达背上竹篓，向江边走来。梅花谷的清晨阳光明媚，透明的空气中浸润着百花的清香。

还没有走到那片浅滩，却已经看到浅滩的水面上水花四起，鳞光闪动。走近一瞧，真是喜出望外。满滩都是搁浅的大大小小的鱼儿，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有些大鱼拼命地蹦跳挣扎着想要逃出去，于是引起一片片的骚乱，水花乱溅，鱼光耀眼。

李达简直看傻了，他现在对我这个妹夫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我说：“看什么，装鱼啊。”李达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我们带来的两只竹篓太小了，哪里装得下这么多鱼。“我去叫人。”李达背起两竹篓鱼就跑回去了。

时间不大，呼啦啦来了好大一群人，连谷主和香如都来了。人们看到浅滩上闪动的鱼光，兴奋不已。其实我倒不觉得什么，这里毕竟是荒僻之所，自然资源丰厚得很。几十年前，东北还是棒打狍子瓢舀鱼呢。

人们纷纷跑向浅滩抓鱼，香如却抓住了我，使劲儿地摇着，笑着。谷主站在一边捻髯微笑。

谷主决定，中午谷里开一个全鱼宴。人们都快活地忙碌起来。而我和谷主却装束停当，背上弓箭，悄悄上山。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打猎。心情还真地有点小激动。心中幻想着我张弓搭箭，一箭射去，一只大老虎便横尸山前。越想越得意，我紧紧跟在谷主后面，爬上一座山峰，回眸一望，梅花村的方向已飘起袅袅炊烟。

我们翻下山梁，沿着一条峡谷前进，周围飞瀑流泉，山花烂漫，春色迷人。来到一条瀑布下面，面前是一座大水潭。谷主挥手示意我停下。我二人便藏身于水潭旁边的大石后面，摘下弓箭，静静守候。

原来这水潭是山中很多动物的饮水之所。我开始有一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打猎，而且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动物，心中想着：不会真的有什么大型猫科动物吧？

过不多久，一只梅花鹿探头探脑地走进了视线。我心中高兴，箭搭弓弦，慢慢拉开，正要放箭，忽然谷主抓住我的弓背，按住了我，轻轻地说：“这是母鹿，腹中有小鹿，再有一个多月就生了。”我“哦”了一声，暗叫惭愧。

此时，又有一头高大的雄鹿来到泉边饮水，这个我肯定看出来了，因为那一对大犄角实在醒目的很。我看了谷主一眼，谷主微微点头。

我用足气力，张弓搭箭，一松手“嗖”地一声射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那支箭箭端端正正地射在梅花鹿旁边几米远的一块大石头上，眨眼之间，所有的动物“呼啦”一声跑了个精光。

谷主转回头来异样地看着我，只怕他从没见过这么差劲的箭手。我脸上发烧，嘴里打趣道：“岳父，这个……没有雄鹿母鹿是不能怀孕的，是吧？”谷主哈哈大笑了起来。连声说道：“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这个绝佳的伏击地点就这样被我浪费了。我们只好沿着山谷慢慢向上爬，一直爬到了山顶。站在山巅，谷主说这里已是梅花谷的边界，前面是万丈悬崖。我向山下望去，白茫茫一片云海，什么也看不见。谷主说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下面是滔滔江水。

我望着远方苍茫的世界，心中难免有几分惆怅。我原本是从那个世界来的，现在却好像遥不可及。正是这山、水、云、雾将这两个世界分隔了一千年。

那个世界有美好也有丑恶，而这里却给了我温暖和爱情。我到底应该属于哪里呢？

“该下山了。”谷主显然有些后悔带我来到这里。我一回头，将军峰赫然就在眼前，云雾里，那棵铁桑是如此的缥缈而神秘。

当我们俩空着双手回到梅花村的时候，面对着无数双充满奇怪的眼睛，谷主和我面色坦然，只不过背后的弓箭略显得有些尴尬。

全鱼宴开始了，清蒸、红烧、水煮，火烤、油煎……世间万千的酷刑都用在了鱼儿的身上。只为了获得入口时不同的感觉。

我明显地感觉到了大家的快乐。人说白了，不过是一种高级动物。只有满足了各种动物性的获得性需求，才会产生那种高级的表达方式：笑。

我喜欢笑，更喜欢看大家笑，最喜欢看香如的笑。

香如，我的妻子，她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给我斟酒，甚至跟我举杯共饮。只不过，我真的不敢开怀畅饮了。我在想，我来到谷中才几天，已经痛饮了好几回，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把这谷中的酒给喝干了。

而且一看到香如，我就已经醉了。

在醉之前，我告诉李达，把那些鱼的内脏都扔到那片浅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