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踩影子的小人和乐不思蜀的草包(1/2)

两人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自在舒适，没有主仆间的拘束，林艾对这种关系隐隐生出几分满意，觉得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油灯看着将要燃尽，估计时间不早了，沈清晏站起身，将油灯塞到林艾手里，一前一后走出了亭子。

不过走出没几步，两人又成了肩并肩。油灯摇晃中，两个影子在地上一高一低，林艾先是下意识地去踩自己的影子，弄得人影散乱，后来又悄悄去踩沈清晏的，见他毫无察觉的样子，人不知不觉走到他前头，一脚一脚去踩他的手、脖子、头部，玩得兴起，没提防脚下一块突出的石头，人“啊”一声往前跌去，眼看油灯也要摔落在地。

沈清晏眼疾手快，一手揽住她腰身，一手捞起即将落地的油灯。

待林艾站稳，他才斥道：“怎么连走个路都不肯好好走！”

林艾心虚，不敢顶嘴，这才老实下来，人影又成了肩并肩。

一路又经过一大片平房和三处宅子，平房大约是仆人们住的地方，粗略估计，这处院落占地不小，装一个大家庭也绰绰有余，他们一共六人，用得着这么大的院子么？还是另有人来？

不管了，这么大的院子，有她住的地方就行，她又不是大管家，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走到大门口的空地，油灯“噗”地一跳，熄灭了，林艾忍不住为这灯点个赞，功德圆满，寿终正寝啊，真是一盏好灯，为他们这两个脑袋搭错线的夜游者耗尽了最后一滴油，真正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锁好院门，牵上踏雪，两人往回走，街上空无一人，林艾打了个哈欠，一天下来有点想睡觉，沈清晏见她走路都要睡着的样子，叹口气，双手轻轻往她腰部一托，将她举到踏雪背上，自己一个翻身也上了马。

林艾吓一跳，睡意差点吓飞，不过后面那身躯结实得像面墙，她放松下来，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沈清晏看着靠在怀里的身体，有些无语，这是瞌睡虫附身吧，上马就睡着了。

好在路程不算远，骑着马慢慢晃悠，不一会就到了，他摇了摇怀中人的肩，“小艾，醒醒！到了，回房再睡。”

林艾揉揉酸涩的眼睛，嘟着嘴稀里糊涂就要下马，沈清晏赶紧扶住她，将她一提，轻轻一跃，人已安然在地。

林艾含糊道了谢，人跌跌撞撞往楼上走，到得虎子房里，门虚掩着，她推进去，随手一关，就倒在床上睡死过去。

不放心跟着她上楼的沈清晏，见她关好门，待室内悄然无声，才转身离开，去安顿自己。

躺在床上，远处传来隐隐的梆子声，时间过得真快，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已到三更。

沈清晏心中默默地推敲着每一个环节，秦甲的到来是一大助力，他们明面牵扯，让秦甲的人手暗中调查，两方用力，声东击西。今晚他去新宅，对方也派人跟去了新宅，亭子三面环水，那人不好紧跟，只是远远地观望着，他有意在亭子多停留了一会，那人居然也陪他们到深夜，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由此可知钱俊对他一直不太放心。

新宅院墙不高，看来得加高，这些进去后再着人做，模模糊糊中，他似乎又走到了那新宅中，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前面小人手里的油灯提供一处温暖的照明，他跟着那光亮走，那小人在前面踩他的影子，一直踩一直踩，两个影子不时叠合在一起，偶尔小人偷偷回头瞧他，他假装没看到，心里却暗笑……

深夜，县衙内。

钱俊背着手，在书房踱来踱去，旁边立着跟踪沈林二人大半夜的男子，那人一身黑衣，面目隐在帽檐底下，汇报二人行踪后就垂手不语。

“这么说二人在新宅只是说话，什么都没干？”

“是。”

“谈情说爱？好一个fēng_liú种！”钱俊笑得不怀好意。

自从得知沈清晏在阳关县买了新宅后，他先是焦虑，以为沈清晏准备脱离他的掌控，幕僚高赞却不以为然，安抚他说沈清晏原本要去平州府的，现在却在阳关县置院子，看来他们的对策有了效果。

再者皇上已经知道太监泄密之事，内廷已作了大抄检，皇上必然会另派人手过来，只是不知道下一拨来的会是谁。

沈清晏一行被他们贿赂，已然脱不了干系，无论皇上知道不知道，沈清晏大约都会被撤下，想到此处，钱俊隐隐有些懊恼。

这些日子察看下来，沈公子不过是一个酒囊饭袋，对于贿赂来者不拒，安然接受，唯恐拿得不够多。他派了那么多人去跟踪，对方竟然丝毫没察觉，老子狡猾如狐，儿子却是这么个草包，他倒有点同情起沈相来了。

可谁叫这草包命好呢，有个好爹，还有个皇后姐姐，看样子沈相已经着人将消息传到沈公子这里了，沈公子大概以为辛苦出差，不能空走一趟，索性平州府也不去，在阳关县乐不思蜀起来。

钱俊一边鄙夷，一边羡慕，一边又惋惜：可惜这草包不能继续干差事，也不知下一拨还有没有这么好糊弄。

想了想，他指示道：“告诉王福，以后不必紧跟了，其他人手也撤下。”

黑衣人应声“是”，正准备出去，又被钱俊喊住，“等等”，黑衣人站住，等他下文，“沈清晏那里还是盯着点，别让他生事，也别让他在这里出事。”

黑衣人走后，钱俊理了理衣袖，走到桌前，照例跟老师汇报，将沈清晏如何草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