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平安里安身,三十里艳阳(2/3)
山,一条名为五十铃川的河流静静流淌着。这条河便是晴明神宫的一部分,所有来参拜神宫的人,都要在这里洗手、漱口,以净身心。横跨五十铃川的宇治桥两端各有一个高达7.44米的鸟居,纯日式风格的木桥被苍山绿树环绕,还未进入主体建筑,已经先感觉到了远离俗世的气息。门前斋藤一向带着木条格的善款箱里扔了几个铜板,把手拍几下,合十祈祷。殿前有很粗的麻绳,总司百无聊赖的拽着,撞得麻绳上的风铃发出清冽响声,宛若天籁。
由近及远,新选组的众人皆以到齐,只有那仨人组至今还在远处的入口鸟居处徘徊,当然是永仓新八与原田左之助两人倚柱大笑,藤堂平助一张脸憋得通红,一边碎碎骂着一边抬眼等着鸟居,好像是生生世世的宿敌仇人一般,跑到十米开外,大叫着在跑回来纵身一跃,然后只听得二人组在那里拍着手正色道:“好滴,这次和前23次一样还差1厘米!”语罢,便是两人相视大笑,望着藤堂平助炸毛的模样。正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伤不起,身高是硬伤。不过反观第一个赶到鸟居门前的人,亦是最后一个还没有触碰到鸟居的人,第一名也是最后一名,这种极致的反差着实有趣得紧。啊,对了,所谓的鸟居呀,就是一种木质的门形牌坊,造型洗练然禅意高深,在神道里那是神界和人界的划分之门,走过鸟居,就是进入了神界。
由远及近,殿庙门前近藤勇与土方岁三则向祈愿箱里投入几枚日币,尔后向前几步抽取纸签,卜测浪士组未来的夙命,默了,摇摇头,递给土方,土方拿着它径直走到一棵神树前,抬手,将那纸签寄上。而树上如今已然挂满绘着细碎心事的雪色纸签,如今被岁月吹打洗练的有些泛黄,墨染就的经文已经不甚清晰。传闻将纸条拴在神社指定的树枝上,大吉的语言会变成真,大凶的预言可以被转凶为吉。而白云苍狗间时光便这么着过了数载,当初的纸签是否依然在青梅打捞的前朝浮梦里寂寞的,明媚着。
注连绳是秸秆绳索上绘有白色“之”字形纸带,在鸟居门上,神树以及附近的石头上飘荡,远远望去宛若雪色的穗子一般,是多么的神意莫测啊。
总司轻轻抬眼,眼前的流海被风洗散,淡淡笑了。
“所有生物包括人都被各种东西束缚,束缚的存在就是自然法则之一....”便于此时,耳边由凉风送来一段零零碎碎的话语,由身后传来,那声音和煦且出尘,恍若佛音,另他有些晃了心神。回身望去,那是一颗硕大的参天古木,七个浪人才可环抱的身姿,盘根错节,盘虬卧龙般的姿态,在天地间屹立,在它面前,连这阿北野山都会显得秒小,甘愿俯首跪拜,宣布臣服。
然便是在这样的神树下,正盘膝坐着名秀美男子,头戴立乌帽子,手执一柄天青色蝙蝠扇,脚踩一双浅踏,面容和煦温柔如沐春风,虽然是江户时代的明媚五月,却身着只有在平安时代的京都才衣袂飘飘的雪色狩衣,里衬的单衣衣色天蓝,宽大的袖摆随风呢喃,露先由袖括缀着,在空里翻飞。竟有天人之姿,樱花香气。而彼时,他的周遭却围着一群莲藕臂,冲天发髻的胖娃娃,跪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腿上聆听嬉闹。明明如此违和,却又没有丝毫的不妥,恍若自天地初生之际,这人便与孩子们在此地说法着。
“人要面对“时间”这样的“枷锁”,身体是装着灵魂的容器。也同样束缚着灵魂。人无法摆脱束缚的枷锁,而且很多束缚的枷锁,是所有生物都有,而不是人独有的。世界上只有一种枷锁是人独有,这个枷锁的能量很强。语言就是人独有的最可怕最强的枷锁,人们一说出,就无法收回自己刚才说的,说出的不能当做没有发生。如果担心坏事可能发生在内心自言自语这样坏的事情就一定发生...”
“师傅如此厉害,那可否告诉我,我的枷锁,是什么呢?”不知何时,那少年已走至男子身畔,蹲下,暖风和煦里倾听良久,打过哈欠,如此嬉笑着言说。
风下,那男子轻轻睁开那双丹凤美目来,望向身边的少年,眼神柔和。
“施主的枷锁就在你的身边,那是一枚,美丽而悲哀的桃花。”他说,
“靠的太近,便会灼烧,牵扯一动,便会疼痛,只有远离,才可保身,只有解开,方可长生。”
“如若我离开,桃花如何?”
“生死荣枯,桃虽春殁,花随风落。与君无关,那是千百年前便已然注定的悲凉宿命。”
声已殁,久然不语,空中只留风声。
神社前,御神木下,少年轻轻抬眼,淡淡笑了,“师傅教诲深远意长,怕只怕,逃不掉,解不开,放不下,纵使桃花带毒,而我冲田总司,此生,心甘情愿,种此花毒。”公子温柔,谁可比斯。
人要面对“时间”这样的“枷锁”,身体是装着灵魂的容器。也同样束缚着灵魂。人无法摆脱束缚的枷锁,而且很多束缚的枷锁,是所有生物都有,而不是人独有的。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生命枷锁,是造物者的安排,将人锁在笼子里,走不出,忘不掉。
“总司,走了!”远远的,有人向他打招呼,唤他离开。他朗声应下,起身复又转身,向那名男子双手合十颔首施礼,抬眼笑了,“可否问一声大师名讳?”“平安里安身,三十里艳阳。”他答,依旧那般出尘儒雅,不沾染一点世俗的香火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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