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而官船上使者团的其它人员在听到段重义此话时,皆满脸苍白。【92ks. 】
段重义此话,已经断绝了众人生还的希望。
官船已受重创,十成船速已经发挥不出五成,面对扑来的舢板避犹不及,何况还要迎面相迎?
夜幕下官船上士兵的箭矢已经很难命中小舢板上的敌人,可舢板上的敌人却以轻松地射中官船,这种情况下,官船迎面对驶,那结果只有一个,被更多的火箭命中而在江中心焚毁。
在众人心中,这个时候只有迅速向南靠向岸边,哪怕官船在到岸前焚毁,也可以泅水上岸,如此,至少不至于全部丧命江底。
可段重义选择了相反的方向——向北,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向北是进岷江之水路,官船以船身作盾,掩护明国船只向北突围,这是拯救“公主”脱逃险境唯一的方法。
因为官船向南靠岸,敌人的主要目标显然不会是使者团成员,而是公主,使者团成员或许可以上岸逃生,但公主是绝无可能逃生的。
因为既然敌人已经安排妥当进攻计划,显然不会错漏官船向南靠岸登岸的意图。
使者团余众虽然心中不甘,但却不敢出声反对,前面被当场诛杀的几人尸体尚在舱板上流血,谁也不敢在这时出言反对段重义。
当段素素被明国护卫带回官船时,段素素眼眶湿润,她知道。这船人将踏上不归之路,可她无法改变这将要发生的一切,甚至是她自己。生死尚在一线之间。
段重义在段素素离开的那一刻,“轰”然跪倒在地,行了三拜九叩之重礼,段素素知道,此礼不是冲她施的,而是冲她的父皇及她父皇所代表的段氏行的。
段重义这是在向段氏诀别,身受重恩。自当以命相报。
礼毕之后,段重义迅速起身,下令官船转向北方岷江入口。全速前进。
官船的突然转向,并迎面相撞,完全出乎扑来舱板上的暗杀者意料。
迎面对撞的速度,甚至让暗杀者来不及做出反应。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官船虽然受创。但它的体量依旧存在,与它发生撞击,舢板无疑如同以卵击石。
片刻之间,三条舢板被迎面而来的官船撞得四分五裂,官船由此脱离了包围圈。
但剩余的十二条舢板在回过神来之后,立即向官船进行包抄。
而这时,高智平安排的第三波攻击到来了。
四条小舢板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中,并挡在官船的前面。
当官船撞碎那三条舢板之后。这四条小舢板瞬间冒出火光,并全速撞向官船。
而明国船趁这一个空档。迅速向南转向,准备登岸逃离。
仅片刻之间,那四条着火的小舢板便与迎面而来的官船撞到了一起。
瞬间,撞击发出的巨响和冲天的火光传到南撤的明国船上,在这一刻,目睹惨况的段素素再也忍不住眼睛的热泪,哭了。
哭是一种发泄,也是一种承诺。
段素素在向那一船逝去的生命承诺,她必完成这次任务,以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一个弱女子在这一刻变得坚强,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人命,在她看来,这些人是为她而死的。
这世上有种人,喜欢将所有事、所有责任都牵扯到自己身上,从而让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带有厚重的使命感。
段素素便是其中典型的一个。
官船已经被大火覆盖,不断地有人影掉下水,火光之烈映红了夜幕。
而在这种情况下,明国船的向南逃逸就显露在暗杀者的眼前。
剩余的十余条舢板迅速转向,朝着明国船扑来。
同样的木船,载有六十余人的船肯定跑不过只载二十人的船。
眼看着舢板越来越近,船上的护卫互视一眼。
其中十人微笑着离开船舱,走向船尾。
正当段素素不明白这十人要做什么时,十个护卫在“扑通”声中跳下江去。
段素素还是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在段素素眼中,他们这是送死,而且是毫无意义的送死,与其这样,不如等追兵上来,拼死一战还能杀死几个敌人。
段素素带着责怪的眼神看向护卫的领头者。
可只一会的功夫,猛烈的爆炸声让段素素瞬间愕然。
追得最近的五条舢板瞬间火光四起,在火光的映照下,段素素似乎看到那十个明国人微笑的容颜。
段素素再次流泪,为了那十个不知道姓名,却为她而列的明国人。
十个人慷慨赴死,只是炸毁了追得最近的五条舢板,剩余的七条舢板依旧不依不饶地扑来。
段素素突然发现,舱中又一次站起十个脸带微笑的明国护卫。
这时的她已经知道这些人要去干什么。
段素素心碎地急叫道:“不要……”。
凄厉的叫声甚至没有引来这十人的回眸。
其实段素素不明白,这些人绝非为了她而死,纵然她是大理国公主,也绝不能令这些人为了她而去死。
他们为着他们的国家而死,为着那个徐守仁日日挂在嘴上的大郎而死。
徐守仁选人的铁律,排在第一点的就是忠诚。
忠诚于百里无忌,忠诚于明国。
哪怕从小跟随百里无忌的徐守仁依旧遵循着家国天下的至理。
军情院的这些人,在徐守仁的调教下,早已将命献给了并不知情的百里无忌。
其实,死忠是一种病。
一种严重的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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