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1/2)

太皇太后再次醒来时，是这夜的后半夜。

彼时佟佳习梨与苏麻喇嬷嬷正一块儿守在外头呢。苏麻喇嬷嬷年事已高，熬了两晚正是困倦的时候。

佟佳习梨刚要去拿了毯子过来给苏麻喇嬷嬷披上，刚好里屋的小宫女便进来禀报着，说是太皇太后醒了。

苏麻喇嬷嬷与佟佳习梨的瞌睡自然是一下子消失得一干二净，忙就一齐进去。

“您醒了？奴婢去吩咐外头那些粥食过来，您用一些垫垫肚子，再喝一些药吧。”苏麻喇嬷嬷说着，就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

那宫女立时便就会意，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由着苏麻喇嬷嬷扶着坐正，果然一眼就瞧见了另旁立着的佟佳习梨。

“苏麻喇。”太皇太后张了张口，语气里带着沙哑却又有着几分指责的意思就道：“哀家不是说，让你送了她回去么，怎么还在这儿晃悠？”

苏麻喇嬷嬷有些为难地看了佟佳习梨一眼，佟佳习梨立刻就自己站了出来。

“臣女留在宫中，是向皇上求的恩典。”佟佳习梨服了服身，说道：“皇上已经允准，让臣女伺候着您直到您康复。”

如此一来，太皇太后这儿即使是作为长辈，也不好拂了康熙爷的心意，强行让佟佳习梨回府了。

“哼。知道求哀家无用，便转了法子去找皇帝，果然是好算计。”太皇太后饶是如此嘀咕着显得有些不满，最终也只能无奈同意了。

粥食与汤药，不过片刻的工夫就已经端了上来。

苏麻喇嬷嬷亲自伺候着太皇太后吃东西，而佟佳习梨则是在旁稍稍将汤药给吹得凉一些，方便能够入口。

与此同时，偏殿里头歇下的帝后二人听了太皇太后醒来的消息，也都急急忙忙地一齐赶了过来。

至于胤禛，自然也一道跟在皇后的身后过来了。

“皇祖母醒了？”

康熙爷从苏麻喇嬷嬷手中接过粥食，就亲自喂着太皇太后吃。

太皇太后精神不济，纵使是睡了许久都没有吃东西，这会儿也仍旧没什么胃口。稍稍吃了小半碗，便不再愿意吃了。

过不多时，佟佳习梨那儿的汤药也差不多能喝了，便也端了过来打算伺候着太皇太后用汤药。

太皇太后稍稍别过头有些嫌弃的样子，看着竟像是有些想和佟佳习梨赌气。

“这药虽然闻着苦了一些，但对身子是有好处的。”胤禛道：“曾孙儿辛辛苦苦盯着火帮忙熬的呢，您总也要喝一些吧？”

胤禛，确实也是跟着帮忙看了一会儿火的。虽然…多半时间是在和佟佳习梨说话，但事实确实也是如此的。

“那胤禛，你来喂哀家喝。”

太皇太后使着小性子，满屋子的人倒是也都迎合着老人家。用过粥食和汤药以后，已经快要到卯时了。

康熙爷即将到上朝的时辰，索性也就不回去继续歇着，而是转道去上朝了。

而胤禛与康熙爷是一道的，中途自己改道去上书房。而皇后则是留在了慈宁宫里照顾太皇太后，打发苏麻喇嬷嬷与佟佳习梨先回去歇着了。

慈宁宫，苏麻喇嬷嬷领着佟佳习梨到从前的院子外时，小宫女木桑已经在外头等候着佟佳习梨过来了。

离宫时木桑没有跟着佟佳习梨一同离开，如今佟佳习梨回来，身边自然还是她伺候着。

“佟格格，能再见到您，真好呢。”

木桑与桃夭采薇的感情都算不错。此番两人没有跟随佟佳习梨入宫，木桑与佟佳习梨倒像是回到了从前佟佳习梨刚入宫时候的模样了。

“我也想你。”

佟佳习梨说完以后打了一个哈欠，神思里头显露出几分的倦怠，很快地便也就回去歇着了。

整个十月与十一月，慈宁宫中也都是和之前一般的忙碌着。所有人都为了太皇太后的身子努力着，虽然到头来太皇太后的身子也并没有什么起色。

但终归，也算是暂时还没有恶化。

康熙爷还有帝后二人以及阿哥公主们自然时时过来探望病情。自然，胤禛也是但凡得空，都会过来。

他们俩，总算也能够在闲暇的时候，说上几句话了。

深秋以后，冬日也很快来临。一个萧瑟的夜里，慈宁宫后院的竹子上被覆盖了一层层的雪花，半夜里都能听见压断的嘎吱声。

佟佳习梨那夜恰好帮着守夜，听见动静以后，便再没了什么困意。

深夜，所有人都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佟佳习梨被外头的声音吵醒，就掀开毯子悄悄起身，将窗户给打开了一个缝隙。

窗外依稀可见白色的雪花飞舞着，已经将四周给覆盖得有几分银装素裹的味道了。

廊下守夜的太监宫女们靠在已经烧得只剩灰烬的炭盆边打着瞌睡，一个个也都小心地注意着四处的动静。

果然，佟佳习梨刚刚推开门走了出去，一个小太监立刻就察觉到动静醒了过来。

“佟格格？”

小太监睁开有些朦胧的眼睛，看清楚是佟佳习梨以后，便问道：“是里头有什么吩咐么？格格吩咐努力就好了。他们刚刚睡着，也是挺不容易的。”

“也没什么。”

佟佳习梨见小太监心思善良，也有几分动容，说道：“下雪了，担心这里头炭火不够，你去取几个炭盆过来，添在里头吧。”

“还有你们这儿，炭盆都烧完了，也添一个取取暖吧。里头还有吩咐，我会叫你的。”

小太监眼里闪过一丝感激，搓了搓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