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离死别(1/2)

数日之后，兖州尧山下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上一对祖孙的身影正在互相搀扶着蹒跚而行，前行中，老者从口中喷出嫣红血沫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不断掉落在破败的青色衣襟上，边上双目含泪的少年焦急的不时帮老者轻抚着后背，同时将自己稚嫩的肩膀挺的更高些，以便让老者随时就要倒下的身躯更多的倚重在自己身上。

若是莫桑镇的人到此，一定会发现这对祖孙正是前些时日一夜间惨遭灭门之祸的李府李正濡祖孙两人，当日李正濡抱着昏迷过去的小天齐从密道逃离了已经化作修罗血狱的李宅后，在潇水河边的密道口处乘坐早已准备在哪里的小船一路顺水而下，三两日间祖孙两人就出离了永州境，其间，因亲眼目睹疼爱自己是青山和若雪惨死而痛晕过去的小天齐也醒转过来。这样沉重的打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更别说小天齐只是一个年仅八岁尚未褪去稚气的孩子，从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小天齐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爱笑爱闹的欢脱少年。一路上，因为李正濡重伤在身的缘故，小天齐一直在船上忙前忙后的照料爷爷的饮食起居，整整三天都不曾合眼，对于那晚莫桑镇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在醒转的当天向爷爷询问了林伯的安危和去向，不过在看到李正濡抽动的嘴角和眼眸中滑落的浊泪之后，便乖巧的不再提及。

虽是初夏，但是江面上不停吹拂着的夜风却还是很冷，萦绕在小船上的祖孙两人身周，仿佛寻得空隙便要钻到人的骨子里去。数日来饱受重伤折磨的李正濡终于再也熬不住了，蜷缩着在小船的舱底沉沉睡去，将船上所有遮蔽之物轻轻盖在爷爷身上之后，李天齐转出舱来行至船尾，幼小的身躯吃力的扶着舵尾撕裂水面的船桨。银沙般垂落的月光打在静谧的水面后折入少年那双噙满泪水的大眼之中，一阵河风拂过他的面颊，努力睁大的眼眶再也盛不住少年心中的苦痛，泪水瞬间破堤而出，顺着稚嫩的面庞汩汩流下，滴落入翻滚的沱江水浪之中、、、、、

进入兖州境内两天之后。由于担心福王的爪牙再搜捕无果后会沿着河道追踪而来，船行至兖州境内的沱河东岸靠近尧山山脉时，在李正濡提醒下小天齐将小船凿沉沱江后弃船登岸，一老一小两人互相搀扶着向尧山深处走去。好在几日里并没有见到福王鹰犬的踪迹，想来是觉得李正濡祖孙两人身残体弱不可能短时间逃出永州地界，所以将重点搜捕范围限定在了莫桑镇附近的区域。

这才使得祖孙两人能顺利得脱樊笼，不过李正濡之前所受的拳伤却是日见沉重了，哪怕他本身就是岐黄圣手，却是人力有时而穷，强撑到现在终是无力回天了。只是不忍心见尚且年幼的小天齐从此独自一人沦落江湖，李正濡离开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为小天齐寻一个安稳妥帖处安身立命，只是到了此时李正濡也自知是油尽灯枯不久于人世了。

“齐儿，扶爷爷到路边歇息一下吧，爷爷有话要对你说！”小天齐轻轻搀扶李正濡到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自己也是累的大口喘气，不过顾不上自身的疲惫便将随身携带的清水干粮端到李正濡面前。

“爷爷你先吃点东西吧，等休息好了齐儿背着爷爷上山！”

“齐儿，爷爷不行了，以后的路要你自己来走了，答应爷爷，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想着为我报仇、、、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李正濡的叮嘱

“不！爷爷不会有事的，爷爷你等着，齐儿现在就去给您请大夫！”几日里看着爷爷越发沉重的病体虽然心里隐约间有不好的预感，小天齐却是始终不愿意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希望爷爷能熬过这一关，希望自己能一直陪着爷爷老去。一双炯炯的大眼中满噙的泪水顿时破堤而出，说着就要起身去为爷爷找大夫诊治。

“傻孩子！咱家本就是杏林世家，悬壶济世多年，医术不敢说冠绝当世，也是鲜有能出其右者，爷爷如今肺脉尽毁，心脉已衰。纵然是华佗再世也是药石难医了，人总有一死，只是可惜爷爷不能看着齐儿长大成人了！”李正濡将正要起身的天齐按下，双手轻轻拂去挂满了稚嫩小脸上的泪水。

“等爷爷走后你就将爷爷埋葬在这尧山脚下，面朝前路，爷爷死后也能看着齐儿平平安安走下去！”

“不！不！齐儿不要爷爷死，齐儿要爷爷陪齐儿一起走。呜呜呜、、、、、、”小天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嚎啕着哭到在李正濡怀里

“齐儿，你听爷爷说，你以前不是经常询问你父母的下落吗？爷爷今日就告诉你一切，八年前，正是大正朝四百五十年，也是在那一年先皇驾崩，爷爷当时还是朝廷委任的正三品工部侍郎，因为之前主理建造先皇陵寝有功，先皇特旨恩准在京城归养不久。你父亲名为李长霆，从小就喜好拳脚武艺，不愿入仕为官，从年未及冠时起就开始离开家门游侠天下，数年间倒也博得几分侠名。虽然你父亲不能久居爷爷身前尽孝，但是往来书信也数年间也没有断过，总算是万事顺遂。直到突然有一天你父亲一身落魄地回到家中，并且怀中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只说是在游历江湖时幸遇你的娘亲，随后你父母二人便一起携手游历天下，之后两人相知相爱，最终结为夫妇。

只是后来你娘前生下你之后却是无故失踪，你父亲李长霆带着你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