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名为亲情(1/2)
《伤别离》
part 6.
泉奈和斑促膝长谈了一宿。
这一宿阿离就躺在手术室里安静地做梦。
梦是带有喜剧色彩的黑白默片,阿离沉默地站在长了青苔的墙角看着那些躺在肮脏的地板上不停抽搐的少女,从她们身体里喷涌而出的液体是黑色的,溅到那个手持消防斧的中年妇女的脸上格外阴森恐怖。
阿离从她漆黑混沌如一潭死水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感qíng_sè彩,就算是亲手夺走了十七个少女的性命也不足以让那双眼眸泛起涟漪。
少女们长大了嘴巴,有黑色的液体从她们的五官流出,在地板上汇聚成波澜的黑色河流。
阿离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画面就像是十九世纪流行的黑白默片一样喜剧感十足。
真是......这样的画面她已经看的太多,甚至有些习以为常。
从一开始流着眼泪想要抓住那些女孩的手,到现在打着哈欠自言自语她们的表情不够生动不够绝望。
真是差劲。
她懊恼地揉了揉长发,抬头时发现那个女人身后的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只开着一道缝隙的门里是浓郁的黑暗,黑暗张牙舞爪的消散在刺目的白色顶光里。
阿离看到女人身后站着同样拿着消防斧,赤着双脚,面无表情、像是鬼魅一般阴森的女孩。那个女孩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眼下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乌青。
不,那个女孩,就是她。
另一个阿离举起斧头,误打误撞的一砍碰巧砍断了女人的脊椎骨,正在虐杀着生命的手吃痛的松开了凶器,女人长大了嘴巴,却没有声音传出来。但阿离猜测她此时一定是在疯狂的痛呼。
只从她那双布满了黑色血丝、几乎要突出眼眶的眼球就能很好的看出来。
----哈,活该啊,你这野兽。
阿离站在墙角无声的大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强烈的光自上而下照在整个房间里,阿离长长的睫毛在惨白的脸上投下纤长的阴影。流下的泪水也是混沌粘稠的黑色,泪和血,是一样的。
----我大概...真的再也没法像这样哭了(注1)。
理所当然地认清了这种恶劣的绝望,阿离和那个拿着斧头的自己,对视着笑了。
就在阿离感觉自己要沉浸在这种绝望感中死去的时候,她的心脏忽然有力地跳动起来,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嗓音“阿离,我们回家,我不会让你死去的。”少年稚嫩的嗓音说出坚定的承诺,几乎让她感动的想要落泪。
可是.......
-----我的家,不在华夏,也不在这个火之国,究竟在哪儿呢?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得到黑暗。
她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却摸到了眼睛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腰侧传来阵阵疼痛,阿离苦笑着自嘲,这场游戏玩的太险了,果然也还是她识人不明,这个世界上,披着高尚外皮的卑鄙者多的是。
她扯掉遮住视线的纱布,才看清这是自己的房间,出门前未织完的围巾还安静的搁在针线框里落灰,屋外的雪下个不停。天色渐渐阴暗了,将那莹白的雪也映成压抑的灰色。房间里没开灯,她扶着墙面站起身,拉下了灯绳。
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阿离颇为不适的眯起了眼睛,地上散落的纱布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她拿起镜子,镜子里的女孩一双温暖的眼眸是鲜血一般的红色,一枚黑色的勾玉图案静置其中。
看来,她在梦中流泪,在现实世界里流血。
----原来上帝已经决定要原谅我那位犯下罪孽的母亲了。
真好啊。她想。
门扇忽然被拉开了,阿离抬头看到火核站在门口。这个少年愣愣地看着她,慢慢的红了眼眶。
阿离刚扯出一个微笑,还没来得及说话,整个人就已经被哥哥抱在了怀里,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热情,颦了颦眉却并没有出声驳斥。
火核抱着失而复得妹妹,毫无形象的号啕大哭,阿离听了半天他的语无伦次,只听懂了他在反反复复表达一个意思:“阿离,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太好了。”
她安慰的拍了拍哥哥的后背,突然意识到,这是亲人,是会时刻记挂着她的安危,会因为她而牵动一颦一笑、血脉相连的人。
不得不说,这种新奇的体验,很奇妙。在她前七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
好像脑袋里关于感情部分遗失已久的枢纽被找回来了,就算是喊着哥哥这个称呼也不再是从前那样的冰冷。这个发现简直让她欣喜若狂。
但是...
“哥哥,你再不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阿离开着轻松的玩笑,她能明确地感受到火核身上那种蓬勃的悲伤和喜悦,这和她从银杏树那里感受到的淡泊悠长的思乡情怀亦不同,然后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属于这个地方了。
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浮萍,这里,有牵挂着她的人。
火核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才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宇智波家的男人都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嘴上又从不肯积德造福说些好话。
因而他只是故作镇定地揉了揉阿离的头发:“啰嗦死了,快出去见见你的朋友吧,斑和泉奈这几天都在为你担心呢。”
火核不经意间提起泉奈的名字,阿离怔了一下,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了那个少年一双漆黑的眼眸被鲜红占据的景象。
他,也是为她担心的。
阿离稍微可以对来自外界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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