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久旱甘露(1/2)
??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月也从“圆”演变成了“缺”,独坐中军之人已疲惫地快要忘记这样在灯火下不眠的是第几个夜晚了。
原本刮剃得干净的光润下巴早已生出了青绿的胡须,约摸已有了半寸长,他却没有工夫、也没有心思再去收拾了。
面对战报皱着眉头,他伸指按向太阳穴,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权’……确实不大好当呢……”
如今最清楚边关情况的卫国公毒发坠入昏迷后,还会时不时地醒来发个疯。而他的属下又没人掌控得了边关的全局情况,所以只能择拣着用,一切信息都必须要自己来整合、思忖和下令。
如果说,此时的战局就像一个浩大的棋局,而他自己就是在明处执白子的棋手,而隐在暗处的那只“黑手”不仅享着“先手”的特权,还思虑周全、行动诡秘,一开局便让自己处在极其被动的劣势地位,当真是有可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呢!
而这输的后果嘛,可不像输棋就是丢个面子的事!
呵,来之前,这样的状况,他可是想都没想过呢!
北燕关还是被敌军主力占领着,暂时是没余力重新夺回了。
他现今的注意力放在如何避免被围困在小小丹鹄城的命运,只见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起身走至帐后的沙盘前。
早在七月十六就有消息传来,丘域已失,也就是说浣岭关、北燕关和裕隆关所成的犄角之势已被打破,而虎伏虽说暂时保住了,但毕竟无地利可以倚仗,所以以后的局势如何发展,谁都难以预料!
他看向沙盘中地势平缓的某处小城,失神地喃喃道:“思征,再多坚持几天,待我从合围之势中腾出手来……”
要说虎伏的保住,一是靠及时运去的“蛇阵”坐镇城头,逼退“毒虫阵”;二就是多亏了及时前来驰援的孟二少将军了,若不是他精通阵法,指挥守将与训练有素的胡骑巧妙周旋,恐怕此时连虎伏都已落入敌手!
沙盘上,几根白净的手指一路向南划过北燕关、丹鹄、曲梁,跳跃了一下,从丹鹄东面的信业城向北滑至伏虎,再向东停驻在了浣岭关。
据最新的战报所描述,敌军的另一支主力正在猛攻浣岭关!
裕隆关有两道天堑--裕山、隆壑作为屏障,易守难攻,除了丘域失守,目前还没有得到那一线的告急战报。
而北燕关的一马平川、浣岭关的地势低缓都有利于骑兵的攻袭,北燕关的失守无疑就像在本来坚不可摧防线的稍显脆弱处撕开了一个裂口。
灯下面色青白的男子敛下细密的长睫,眼下投出一片黑影:“如果我是他,下一步会如何?”
在下棋的时候,“预测对手的棋路”可谓是一个高手必须学会的基本技能之一。虽说战局、棋局大不相同,但很多道理却能通用。
就像性格迥异之人在下棋时往往会选择完全不同风格的棋路,而现在这个与自己对阵之人嘛,不仅谋划周密、出其不意、不择手段、还擅于攻心!
一倏忽,男子幽深的凤眸中微光一闪,如同一颗流星突然闯入黑沉的夜空划出一道亮痕。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人在明明把边防线撕开了一处“裂口”后,还要去费力撕开另一处?
如果自己是他,如果他的目的是为了南下攻袭大煜中心,完全可以拿下丹鹄或者绕开丹鹄直取曲梁,而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
难道说,他攻击浣岭关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他真实目的正在无人注意处慢慢酝酿着,等待成熟?
纵使少年老成稳重如他,这样的念头初初闪过,也不禁心头一阵恶寒。
“看来……最可怕的不是压在喉头的匕首,而是在暗处被遮掩的陷阱!”似乎为了驱散那心头的寒凉,他扬起唇角轻轻一笑,笑意中苍凉与倔强相依,“只因不知何处、未知何时,所以更显可怖!”
他低头,目光在沙盘上的浣岭关周边逡巡一圈,长长一叹:“若是子音在……就好了!”
子音在七年前就作为“游医”,一边“悬壶济世”,一边游历大河名川,他光是在胡疆就游走了两年多,对这边的风土人情很是了解,还常常与自己说些游历中的趣事。
而其中一件与“毒虫”就有关系,而自己便是通过这个“故事”猜测到--它的天敌可能就是盲蛇。
……
京城的特色名店“山海汇”内,某人伸箸夹了一截空心圆筒状的肉食,放入嘴中细细咀嚼。
半眯着眼回味了好一会,他才仰起头,瞟见对坐的贵气少年一脸好奇的神色,不屑地哼唧道:“浩宇,你知道吗?”
他双手捏着竹箸,戳得碟子“哒哒”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胡人特别愚昧!”
面前的竹箸还搁在原处,少年单手托起下巴,眨着丹凤眼:“你是说他们茹毛饮血……还未开化吗?”
“不是!”那人腾出一只手,摆了摆,又挠了挠侧脸,矛盾地答,“也是吧!”
见少年被他的话题提起了兴趣,居然只做东都不动筷,他不禁心中暗喜,又加了一块“圆筒肉”细嚼吞咽了,继续铺垫:“你是知道的,他们放牧,逐水草而居……”
见“听客”配合地点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盲蛇喜水,也随水草而出没。它们饿极了有时也会伤及幼畜,但是即便这样,他们居然还敬盲蛇如神灵!”
“哦?为什么?”少年盯着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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