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有得有失(1/2)
时光匆匆流过指隙,指间之物从蛇鞭到笔杆,又从笔杆变为琴弦,就如空中日月一般在晨昏间定时转换。
这一日,霞光尽去,明月初升便被薄云所掩,朦朦胧胧中只能辨认出依稀有个圆弧,是不是满月却看不真切。
月下窗前,红袖点灯,火光照亮的一圈里,琴弦数根如抹了油一般亮泽闪光,有女子轻轻“嗯”了一声,纤白的指尖便按上了琴弦,那亮眼的白一出现便抢去了琴弦“油光”的风头,在其上轻轻跳跃。
指尖跳跃间,琴曲缓缓而出,不同于一般的闺阁乐,或低诉幽怨、或轻妙婉转;也不同于盛行的坊间乐,或轻盈欢悦,或妩媚流俗;而是舒缓与大气并存,渐变和坚定同生。
已近收势指尖落下,无名指稳定地按上第五弦。
没来由的,一个久违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名按五弦……五弦吟,泛止!”
没来由地忆起往事,稳稳按住琴弦的指头突然颤了颤,琴弦也随之颤了颤,慢慢拖曳出一道尾音,渐渐消失。
琴案后的坐榻上,盘坐男子点了点头,执笔在一串符号的末尾画了一个圈,又添了一个符号,方抬首赞道:“嗯,这样改也不错,余音袅袅,‘五弦吟’听起来颇有古韵!”
“无心之失!”琴案前的女子撇了撇嘴,低头理着袖沿的褶皱。
“管它有心之过还是无心之失,我倒觉得这样一改听着更好,毕竟你是姑娘家,若真的像之前定的那样,大刀阔斧地一按琴弦乐音骤停肯定不如这个合适!”男子自顾自地在原来曲谱的末尾又添了一个重重的叉。
“谁说不合适了?你妹妹我是普通的娇弱女子么?”孟小姐叉腰一本正经地扮彪悍。
“好!你就是个莽撞汉子错生了个娇女皮囊,这样总对了吧?”孟思诚一把将琴谱甩给孟汉子,索性以手枕头甩手不准备干活了,“下辈子投胎麻烦看清楚了再投!对了,可别跟我再一家!不然,我丢人都丢到下辈子去了,那还了得?”
他这番认认真真地提意见加修改之后,抬眼看自家小妹她又是一副叉腰瞪眼、死不悔改的小模样,突然想起了某女“擅自篡改千年金字招牌”事件,当时那欲钻地缝而不得的羞愧感又涌上心头,让他顿觉十分挫败。
“哼!”孟小姐不接话,转身继续练琴去了,开玩笑,我至于让三哥你丢脸丢到下辈子?不就是七根弦吗?我还十根手指头呢!不带怎么看不起人的!
理解发生偏差的孟小姐“死不悔改”地练琴,却没忘到结束的时候,如前一次那般重新再颤了一颤。
今夜,玉指微挑拨素琴,百遍渐成绕梁音;本是七窍玲珑心,待得云开见月明。
今夜,十指纤纤红酥手,随乐颤颤钗头钩;琴声袅袅盈满楼,不到完满不罢休。
今夜,云层缓缓飘去,只余了一个纤薄的“尾羽”,透出月儿的轮廓,正是满月。
……
生活似古井静水,无波无澜但也难得活得充实自在,而一道传唤声横空而来,对此时的孟小姐来说,无异于内心的朗朗晴天遭遇了一道霹雳。
“小姐!小姐在吗?”气喘吁吁的女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
“嗯?”听到急促脚步声,孟小姐不情不愿地抬起头。
“小姐,颜贵妃娘娘想单独见您……”从前厅奔来传话的小侍女也不掩惊异之色,突出了关键的“单独”两字。
“什么?!”按在琴弦上的指尖一缩再一抬,挑断了一根琴弦。
在铮然一声之后,孟小姐顾不得指上的划痕,连发火铳一般地急声问道: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见我?”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她一个人?来看谁?”
侍女呆了呆,才一会就被急吼吼的孟小姐猛力摇醒,方讷讷答道:“娘娘只跟夫人一人说了为什么要见您……”
狠狠握了握拳头,孟小姐一脸气闷无奈的表情。
“不就是个娘娘……至于这么紧张?”思诚负手踱过来,盯着小妹的拳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一点也不紧张!”孟小姐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飞快回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王老子来了一巴掌也就镇住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思诚挑了挑眉,果然,这姑娘紧张得很,都在张牙舞爪给她自己打气了。
……
茶香盈室,孟小姐却感觉气氛沉闷得可以活活憋死一头大黄牛,这长久待在宫中的贵妃就是不一样,周身都笼着一圈“生人勿近、唯我独尊”的气势,就像积着一层层厚厚的雨云,让人直觉想躲开。
“孟小姐,本宫此来寻你不光是说这些个客套话的……”可能觉得已经铺垫得够多了,颜贵妃放下茶盏之后,再次缓缓开口,“本宫也是明理之人,明白这送出去的东西若是再要回来很是失礼,但如果是别的也便罢了,只是有个东西却万分要紧,若为这个也不得不失礼一回的……”
通过刚刚的“交流”,颜贵妃已经看出孟小姐的心不在焉,说得过于文绉绉她哪里听得明白?干脆用了对自己而言最直白的语言去表述关键的来意。
不过,对孟小姐而言这番表述还是太婉转了,只见她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道:“娘娘不必如此客气,不妨明说,此来所为何物?”
颜贵妃也不恼,微笑答道:“鸾佩!”
孟小姐撇嘴,问道:“是……刻有鸾鸟的玉佩?”
“正是,小姐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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