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蛇灵之夜(1/2)

华丽的院落里，月光似乎照不到的大榕树背后，一个黑影从草间穿过，没有带起一丝声响，仿佛真是个影子一般。

随后，一扇透着微光的、檀香木制的雕花窗外传来独特的响声，这“叮铃”的细微脆响，让人想起哪家小姐款款提裙，腰间玉佩和腕上玉镯轻轻一碰，佩环相击时发出的清响。

“都准备周全了？”慵懒的女子声音从及地的梳妆铜镜前传来。

“是的，主子。”一个嘶哑的声音回应，辨不出男女，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就等着‘蛇儿’入套了。”

“好！”那女子声音依旧慵懒，不喜不怒，“去吧，记得拿到她的耳朵，我另有嘉奖！”

那铜镜前的女子一身浅粉色贴身绸衣，靠在八宝贵妃椅上，手执梳篦，有一下没一下地理着垂向地面的乌黑长发。

她此时含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继而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纤指绕上一支白玉短笛，粉嫩如新绽桃瓣的唇一抿，有几分少女不胜娇羞的味道。

娇嗲的声音：“哥哥，这样可好？”

轻咳了几下，换了个粗声：“自然，玉儿什么样我都喜欢！”

及地的铜镜里，只有一个坐着的粉色身影。

月光从虚掩着的檀木窗缝透进来，随着窗外树影的轻摆明明灭灭，她身后纱帐随风飘拂，一切犹如幻境。

……

也不知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瘫在美人榻上的“大肚婆”终于警醒了，抽离了意识的周遭又重新涌入，让她困意顿消。

不对，这个声音，是什么东西在窗外沿着地面游弋？

扶着窗沿往外一瞅，纵使她自认为经历过许多异况，也无法冷静解释现在所见的情景。

掌心开始冒出冷汗，背上的寒毛也都炸开，她的杏眸睁到极致的大－－子时月夜中，一条身影在地上弯弯曲曲地游移，像一条潜伏着接近猎物的大蟒蛇。

一线微弱气音传入耳中：“我需要你帮忙！”

什么？蛇会说人话？

难道……碰上蛇妖了？

五哥说过，“妖魔鬼怪都是人编出来自己吓自己”的，难道还真有？

似乎透视了思齐的心思，那气音幽幽释疑，却更低了些：“如果我没猜错，尊师给你续过蛇脉？”

思齐一愣眼，待回神，之前盯着那诡异影子不见了踪影，这令她心头一紧。

突然眼底扫见了个刚冒出的头顶！

思齐惊得往后一倒，滚下榻来。

这回，一个黑影缓缓出现在窗沿，思齐瞪大眼睛，手抚着胸口：娘亲哎，这真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惊悚、最诡异的情景了。

定睛一看，逆着月光冷冷看她的却是个细长眉目的清秀姑娘，姑娘捂着一边的耳朵，指缝里渗出血色来。

见思齐满脸惊吓、满眼疑惑，却不答话，那姑娘前倾着身子，了然地低低道：“你就是十三年前，肩处经脉全断的女子吧？”

思齐这回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说十三年前的那个贯穿了她右肩胛的那个伤，只听说过有江湖奇人为她续脉，还因为这所续的脉络十分奇异，她的右手几乎练不了所有的正派功夫，也修不了当时有记载的气机。

后来，也是个江湖奇人教授她右手可以使得的功法，因功法阴柔，多使气驭物，所以她常使得是软鞭。

说起来，他也算自己的第一个师傅，还有她的傍身武器－－黑金灵蛇鞭，也是他送的。

攀上窗沿的蛇姬有些着恼，她说了这许多，这小姑娘还是一副傻傻愣愣的模样，莫不是个痴儿吧？

使出蛇拳，向眼前女子的天灵劈去。

在趁人不备的时候出手最能考验人的本能反应，思齐旋身一避，双袖一展，灵蛇鞭从袖囊中探出，有生命般地袭向蛇姬的腕脉和胸口。

“蛇鳞乌金鞭！”蛇姬放开捂着耳朵的血手一腾身险险避过鞭梢，失声轻喃。

“你说什么？”思齐收回双鞭，看向蛇姬闪着异光的细长蛇眸，“蛇鳞乌金鞭……”

“没错，你使的正是尊师的蛇鳞乌金鞭！”蛇姬眯着长眸盯着思齐手中闪着鳞光的软鞭，再次确认。

“我想说的是，这名字真难听！”思齐嫌弃地皱皱鼻子，万分认真地说道，“黑金灵蛇鞭好听多了，而且还不拗口！”

“……”蛇姬无语地看着她，抽着唇角道，“随你吧，也许我该叫你一句小师妹……”

“你十三年前就拜师学艺了？”思齐上上下下打量着来人，看不出来啊，这女子就算十岁学艺，现在应该二十有三了，看着跟十五六岁的姑娘般“天真烂漫”！

思齐没有意识到，她觉得别人小的时候，别人正觉得她小得可怜，并且还特别的……幼稚。

这个幼稚的小姑娘在怀疑她的“师姐”身份是否属实吗？

蛇姬有点无奈地靠在窗沿上：“这个不是重点！”

实在生怕她又把话题岔偏，急忙接着道：“我需要借你经由蛇脉的真气来疗伤！”

“我为什么要借你？”思齐皱着眉头，煞有其事地正色道，“有借有还，你……会还吗？”

蛇姬再一次无语凝噎，不过毕竟是求人的事，何况这小姑娘一副无所谓、也无所畏惧的样子让她心里也有点发怵。

想起白日里“蛇鬼儿”的描述，她掏出一个葫芦白瓷瓶，咬牙道：“你男人身上的毒，我这有解药！”

“什么！”思齐前倾着身子，也咬牙狠狠道，“谁是谁男人？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