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The Reality(1/2)

“——给我滚到别的学校去，我说过了吧？！！”

“！！不、那个……并、并没有和小胜竞争的意思哦？只是、那个……该说是从小的目标还是……总要试一试……”

“什么叫总要试一试，你当是纪念考试吗！！！！”

充满怒火的声线连同被撞翻的桌椅板凳一起砸向教室的后排，方才还热烈讨论着志愿学校的欢腾课堂瞬间蒙上了一层焦躁的气氛。部分好事者的起哄使场面越演越烈，讲台上的教师摇着头，却并不准备出声阻止，就算是他大抵也明白，光凭教师这个小小的名头，是无法在现在制止这帮热血上脑的青少年的。

更何况，这一情景在这个班级三年以来，也算是司空见惯。

“哈啊……又开始了。”

前排的友人叹息着转过头，甚至懒得朝乱成一团的那一角投去半分目光：“呐刹那，下节课的作业借我对一下答案吧？”

“诶？”

突然被人点了名，千崎刹那怔了一下才回过神，一边轻声应答一边低头在书桌里翻找了起来。

“其实让绿谷君去考一考不也挺好的嘛，这样也太可怜了。”等待她翻找的友人单手撑着脸颊，随意地评价道，“雄英入学率那么低，无个性是不可能考过的啦。也不知道爆豪君在瞎担心个什么劲。”

“……说的也是。”

刹那低低地附和了一声，心底却忍不住冒出了另一个声音。

（不是这个问题啊。）

“刹那报了哪个学校？不快点决定的话截止日期都要到了诶。”几句话就对那边丧失了兴趣，友人兴致勃勃地把话题转了回来，“嘛，你的话不用担心就是了，空间移动还真是方便的个性——有好几个高中都来联系过了吧？”

“……嗯。”

毕竟是泛用性很强的个性，各式各样的邀请也都收到了一些，她从课桌内部抽出作业本，目光却忍不住落到了那张依旧空白的志愿调查表上。

她强迫自己忽视那一角的热火朝天，朝等待已久的友人露出了一个笑。

“找到了，是这个吧。”

语调和缓，动作轻柔，披着“乖巧的中学少女”这层皮将作业本递过去的瞬间，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来自心底的那个自己无声的嘲讽。

（——连发生在眼前的不平之事都不敢插手，也亏你还想成为英雄。）

……

………………

…………………………

“……这不是能好好说出来吗。”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课堂上的某件事还是忍不住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刹那以喃喃自语的音量将那些憋了一天的话扔进透明的空气中，又忍不住对这样没出息的自己恼火起来。

“就算现在说出来，也没有用啊，笨蛋吗我是。”

她半是恼火地甩了甩头，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几个瞬移越过马路，最终停留在百货大厦的天台。

自由落体和划过耳边的风声多少缓解了一些不甘的情绪，像是将那些恼人的回忆都暂时丢到了脑后似的，她做了几个深呼吸，睁开眼去看脚下铺展开的图景。从高处往下望的光景向来不会因为个人的情绪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份秩序井然固然有时让人变得麻木而放弃抵抗，却又意外的使人平静，毕竟无论个人的生活如何倾倒，总还有一个不变的……——呃？

注意到一贯平静的光景中那一丝不和谐，刹那眨了眨眼。

前方——大约一条街的距离——本应该是附近一条聚集着零碎店铺的步行街，放学的时候总会被三五成群的学生填满，此刻却被一群职业英雄团团包围，加上包围圈正中央那淤泥形的villain和明显被劫持的人质，即便是无关路人也能迅速判断出出了什么事。刹那略微思考了一下要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余光却在下定决心之前先一步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绿谷君？）

她眯起眼睛确认了一下——没错，那头标志性的绿色乱毛实在太有辨识度，即便隔了三十几米远的距离也一清二楚。人群外围的正是方才占据她思考回路的中心，实际上却算不上熟稔的同班同学绿谷出久，三年下来对对方唯一的印象是无个性的英雄厨，外加和同样同班的幼驯染爆豪胜己关系极度紧张，属于离校园暴力只有一线之隔的程度。

粗浅至极的感想，如果硬要说还有别的什么的话，那就是她自己的小心思了。

相比之下，这位传闻中每次都紧跟职业英雄战斗现场，身为无个性却依旧决定报考雄英的英雄厨同学，实在是要有行动力的多了。

想起这个就会想起放在背包中依旧空白的进路志愿调查表，刹那闭了闭眼，试图将刚刚冒头的焦躁情绪压回去——未果，也理所当然，离雄英报名的截止日期越来越近，即使什么都不做时间也会迅速向前，继续犹豫不决的后果可能就是抱憾终生。

但不犹豫了吗？

前路的考量，是否能合格的担忧，每年高居不下的退学率，被退学的话还有没有重头再来的信心？即使顺利毕业了，一个连身边同学都不敢制止的人，又有没有真正面对战场的勇气？

能够，下定决心了吗？

（——为什么，他就那么坚定呢？）

这个疑问突兀地映进脑海中，像是从更久之前潜伏至今一般流畅而清晰，分明得挥之不去。

明明是无个性。

明明就不算强壮。

明明从来就，没有人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