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只醉鬼(1/3)
周六这天,袁潜睡得正迷糊,身子被人一阵猛晃,耳边传来一道厉喝:“死丫头,快中午了还不起! ”
“……别闹。”她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像只蚯蚓扭去一旁。怎知刚安生片刻,一条冷毛巾冷不丁的摁来脸上,不由缩着脖子哀嚎:“堂姐饶命!”
堂姐叫袁茵,金融界小白领,有房有车,还有一堆精品男围着转,追着跑,活得可谓八面玲珑,春风得意。相比之下,没房、没车、没男人,甚至工作都没着落的袁潜活脱脱像一颗为了陪衬堂姐的耀眼光芒才存在的小泥丸——付出的努力不比谁少,前程却“灰头土脸”。
这次寄人篱下,堂姐嘴上说是看在血缘关系上才收留的她,实则为了给她洗脑——谨防她在人生重大问题上稀里糊涂、落下类似于终身不孕的可怕结局。殊不知,袁潜同志身体固然活着,灵魂已然坐化,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一死猪,怎么洗都是白洗。为此,堂姐气得没少骂她没出息。
“茵茵早出门了!”那只手隔着冷毛巾又是一番作恶。
袁潜终于弄清来者是谁,挣扎着扯开毛巾,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早掐死了!”年逾五十依然顶着张少妇脸的袁妈妈一巴掌扇了过去。“刚跟我保证过的,这才几天啊,又喝得烂醉!非喝死自己不可!”
“果真那么容易嗝儿屁,六岁我就该挂墙上了。”袁潜胡乱捉住妈妈的手往外一丢,裹紧被子继续扮死猪。
此话非假。
十八年前的那个夏天,年仅六岁的她跟着奶奶在路边等红灯呢,突然被一个打身后狂奔而过的劫匪撞去路面上。一辆白色轿车为了避让她急扭方向,撞飞了接应劫匪的摩托车,又撞上街边排档的液化气罐,引起爆炸……那场事故造成三死两伤,她仅仅蹭破了点儿皮肉,可见命硬得很。
袁妈妈叹了口气,转身拉开橱门,打算帮女儿挑件得体的外出服,不想移门才拉到一半,里头竟掉出来一堆东西,貌似还有颗人头,吓得她不轻,再细看,原来是顶假发。
当妈的来了火,呼啦扯开乱室佳人的棉被,三下五除二剥掉她身上睡衣,威胁道:“再不起来拍你不雅视频了啊?”
“……帮我穿。”某只毫不理会这赤果果的威胁。她又不是名人,平日里也没多少人跟她来往,就算被视频了,影响面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自己穿!”
“……头疼。”
“不疼才怪。起来起来!司机还在楼下等着,拖拖拉拉的多不好!”
又拍又拽,某只无动于衷。
袁妈妈无计可施了,只得将女儿那双笔直修长的美腿拖到床沿,亲自伺候……
从头到脚捯饬整齐的袁潜眯着两眼儿,慵懒地看向镜子里眼泡浮肿、清汤挂面的自己,再看一旁妇人,妆容精致,衣着光鲜,不由抽了抽嘴角。“葛纯纯同志,您打扮得这么妖艳,我爸知道么?”
“被酒精烧坏脑子了?”袁妈妈伸手就拧。耳朵吃痛的某只丝丝丝抽着气,总算又恢复了几分清明。
千万别冤枉酒精兄,能烧坏她袁潜脑子的只有残酷的现实!
自z省警察学院毕业两年多来,她参加过二次公务员、三次公安系统的招考,邪门的是,笔试成绩次次第一的她,次次挂在面试上!这不,为了尽早实现当刑警的夙愿,她不惜打破底线,和方兰盾,一个资质不凡的警官闪了婚,只求他能把自己弄进刑侦局。
本以为大局已定,岂料领证才一个多月,婚纱照都还没来得及拍,方兰盾就因公牺牲了。
初婚丧夫的阴霾几乎吞噬了她,可她哭不出来,灌下自己半瓶白酒后疯癫癫的对天吼:“有种你带走我啊!”
公婆心善,自己伤心得要命却没忘了安慰她,尤其婆婆,满怀歉意地拉着她的手说:“是我们家兰盾没福气,耽误你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她十分想得开。
一旦这事传开,七大姑八大姨们都能省省劲儿了,不好再给她介绍什么富二代、成功男士,就算仍有男人因了她的皮相而动心,也要衡量一下“未亡人”与“待字闺中”两者间的差别,做出明智的选择。
总之,守寡这种事儿虽然有悖人性,但她觉得挺适合自己,这意味着她将有大把时间品尝生命之无常,现实之残酷。
可话又说回来,面对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即便她对人生仍有神农尝百草的不凡勇气,也难免摊上勇气不支的时候,来个一醉方休不失为上策。
袁妈妈对自家闺女酗酒一事深恶痛绝却又无力阻止,只得跟她约法三章:一不许独自去酒吧夜店等场所饮酒;二不得超过三两;三不许斗殴滋事。
第一条和第三条袁潜自信办得到,但第二条嘛,就天知地知我知你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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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潜以为妈妈叫了出租车,计时收费的确然等不得,干脆不吃早餐了,哪知到了楼下只瞧见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嚣张霸气的杵在那儿。她在4s旗舰店打过临工,认得些顶级豪车,不由惊诧车主的阔绰。
车主叫楚彦君,袁妈妈的高中同学,前些天两人街头偶遇,聊起家常,袁妈妈听老同学说家里正缺个打下手的厨子,灵机一动,主动替女儿揽下了这桩差事,回头马上做女儿的思想工作:“你不是跟兰盾他妈学了些厨艺嘛,正好派上用场,月薪五千呢。”
袁潜颇愤懑。她这十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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