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心疾(1/2)
北方的冬季,大雪纷飞,雪花在世间婉转飞扬,飘飘然然,或是落在雕梁画栋的亭顶,或是落在冰封万里的湖面,或是意外散落在女子的手心。
那双手生的倒是极美,五指修长,指腹圆润,看得出必然是家境优渥的豪族培养出的贵女。
雪花落在她的手心,停留许久才缓缓融化。
阮妗坐在木亭边长椅的略宽的栏杆上,感受着手心的冷意,她将双手合成碗状,对着碗心哈出一口热气,浅白色的水雾就从另一头就随风而去。
她偏头轻笑,这样无聊的游戏,在她眼里,也显得分外有趣。
这倒不是她幼稚。
前世她是苏州人,本来就很少能看见雪花,再加之自小身体不好,所以家里照顾得细致,连出门旅游都不允许,更妄论在这般的雪天里肆意走动。
见得少了,才对雪天产生出莫名的喜爱。
而沈长念,他坐在亭内的长椅上,凝视着这位公主的背影,心情复杂。
理智告诉他,阮妗并没有掌握实质的证据,自己可以辩解,没有明显喉结的男人虽然少,但毕竟还是存在。
可他潜意识里却觉得,辩解也没用,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公主显然认定他是女子,无论如何,也难以再让她改变对自己性别的看法,何必再去白费口舌。
“沁媛公主”沈长念现在是被动方,他摸不清阮妗的心思,坐立难安之下,只能率先出声“请问你究竟是何用意?”
“用意?”阮妗转过头来,似乎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其实她哪有什么用意,不过是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发现特立独行的女子,所以刻意说那句话来试探试探,看沈长念是否和自己同样是穿越者。
可单从他听过之后的羞涩与茫然来看,很显然,他不是。
阮妗忽的提起兴趣,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怎么会被充作男儿教养,更神奇的是,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真实性别吗?
所以她跳下栏杆,走近沈长念,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五官,随即释然地笑笑,说道:“我大概可以理解,为什么没人揭穿你了。”
一则是沈长念的容貌生的较为中性。若是放在男儿堆里,那双水波潋滟柔情万分的狐狸眼分明让他显出区别于男子的妩媚,可若是放在女儿堆里,自小培养出的嫡子气度,又将他逼出三分傲人的英气。
再则是,人家爹妈都认定了自己生的是儿子,难道外人还能扒他的裤子,亲自验证验证他的性别吗?
沈长念发现阮妗眼里的了然,也不明白他知晓些什么,但感觉她是个别样的,于是他起身,严肃地行礼,说道:“还望公主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保守秘密,可以是可以”阮妗眼咕噜一转,眼里满是促狭“但前提是…”
沈长念抬首,等待着她的后文。
“你能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扮作女儿身?”阮妗此刻眼里满是不合时宜的八卦,前世小说里的宅斗立刻涌上心头。
但话一说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有些越界了。
毕竟这还牵扯到别人的家庭,自己没有询问的立场。
再者,如果其中还有隐情,可刚好自己又刺激到她的伤心之处,就更过分了。
“没有理由”沈长念不假思索,立刻回道。
他倒是没有想这般多。
充作男儿身的原因,他问过母亲无数次,每次母亲的回答都是一样,久而久之,他也就很少提及这回事。
更何况,相较于被揭穿女子身份,他宁可一辈子装作假男儿,自然不会吵着闹着非要恢复女儿身。
这个世界,对于男子的限制,还是要少上太多。
可是莫名的,沈长念有种感觉,沈府上下,其实有很多人都知道她的秘密。
他们在私底里谈论着他的怪异,质疑着他的身份,可就是没有放在明面说罢了。
阮妗看着沈长念兀自出神,自以为戳到他的伤处,此刻也有些懊悔自己的莽撞,不再深入挖掘,连忙转了个话题:“这样吧,我知道你的秘密,为了让你安心,我也告诉你我自己的秘密。”
沈长念的注意力被牵引回来,迅速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
“我有心疾”阮妗自然到不会单蠢把宿慧的事情告诉他,那种事很难让人相信,但她确实也是真心地表达歉意“活不过二十岁。”
沈长念怔愣住,不是因为她透露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因为她在说这话时,笑容灿烂。
恍若阳光遍布她的全身。
“所以”阮妗没有理会她的心思,默默地瞥去一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千万不要因为过去的痛苦毁坏了现在的大好时光。
沈长念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辩解道:”我没有。”
虽然的确还有些疑问压在她的心头,但那些不过是在空闲时偶尔会冒出来打扰她,绝大多数时候,他感慨自己的幸运。
阮妗没再想和他多说。
她倒是很喜欢他的性子,冷静,克己,超脱。
只是不知道,这般的女子,以后遇到心仪的对象,会是怎样的面貌。
她一边想着,笑容也就带了些暧昧。
沈长念发觉阮妗促狭的笑容,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和你聊天很愉快”阮妗没在意他的寒颤,耸耸肩,笑道“下次再见。”
沈长念再次望着她的背影,倒觉得这位公主性子极好,不像是话本里的胡搅蛮缠。
也是,话本里的皇亲贵胄的刁蛮任性,世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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