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抑郁症先兆之八(1/2)

竹梵终究没有撒手而去，不放心留归程一个人在家。她见归程已经在自己的房间做作业，不觉暗暗赞叹道，这孩子真够懂事的，归云旗教子有方啊！

归云旗的家，竹梵总过来过两次。一次是陪他来买房，他们俩看了毛呸房后，竹梵说这房型、朝向、地段都不错，归云旗爽快地回答，那就定了。竹梵清晰地记得，当时见他这么轻易下决定，曾经建议道：“你别冲动，回家跟你老婆商量一下，毕竟买房子可不是一件小事。”归云旗是这样回答的：“我能够做主，程美从来不会投反对票。就算我回家跟她商量，她肯定回答两个字，随便。”还有一次，是这房子装修后搬家，竹梵来祝贺乔迁之喜。那天，见归云旗的父母也在，竹梵感到彼此相见，多少都有些尴尬，便待归云旗带她在各个房间转了圈，就告辞离去了。

竹梵不愿去打搅归程做作业，就默默转身，暗暗掐指一算，第三次来到他家，时间居然过去了有五六年，不禁感叹日子过得真快。

她见书房的门开着，便想不如去书房坐会，等程美回家了再走，也算有个交代。

竹梵随手按亮书房的灯，有光从书桌旁边的垃圾桶内闪了一下，不由得低头一看，分明是手机残片在反光。竹梵好奇心起，索性蹲下来仔细察看，一眼即看明白了，归云旗说手机坏了，这哪里是简单的坏？难道是他们夫妻吵架，这手机是被谁摔坏的？她管不了许多，脱口问道：“宝贝，你爸爸妈妈昨天是不是吵架了？”

归程隔着房间大声说：“没有，我爸爸妈妈从来不吵架。”

这就奇怪了！竹梵感到这部手机残骸渗透着莫名的蹊跷，既然排除他们因吵架而迁怒手机，那么，手机被摔成这样，除了归云旗自己作祟，绝不会有其它原因。她随即产生了诸多联想，几天没睡、呆坐落泪、晕倒入院等等场景，一一在眼前浮现交汇。

想到了这些，竹梵的心咯噔一下，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她立即掏出手机，点开微信通讯录，给一个叫莫令仪的人发了一条文字信息：一个人失眠、偷偷哭泣，还摔手机，这是什么心理？

不一会，莫令仪回：男人？女人？年龄？职业、失眠几天？如何哭？是经常？偶然？面对谁？为何事？是否嗑药？摔谁手机？动作程度？

竹梵：哪来那么多问题，我怎么知道。

莫令仪：不问清缘由，我如何判断？

竹梵：男人，中年，作家，其它不知道。

莫令仪：失态在创作中？家庭矛盾？遭遇挫折？是你的谁？与你相关？受谁影响？

竹梵：你别问那么多，我就问你，这是什么心理？

莫令仪：我的职业操守告诉你，你不详解过程，我不能乱说。

竹梵：是不是得了抑郁症？

莫令仪：无可奉告！你可以带当事人来面询。

竹梵：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焦虑症，你再反问，我们绝交。

莫令仪：焦虑是抑郁症先兆，必须先搞清楚严重程度，否则我们割裙断义。

竹梵看着微信，跌坐在椅子上，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她脸色阴沉，秀眉紧锁，静静地坐了半杯茶的功夫，重又发了一条微信：六亲不认的死脑筋，你给我想想办法，我怎样做才能帮他缓解心理压力。

莫令仪：是谁呀？

竹梵：你别管！

莫令仪：你直接带人家来面询，宜早不宜迟，免得负面情绪接种恶果。

竹梵看着文字，想到归云旗在医院提到的“死”，心里顿时产生了恐惧的阴影，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恶果？是不是有自杀倾向？

莫令仪：我不敢说，你带人家来见我，我有自信帮你解开疑惑。

竹梵：他一定不会来的。

莫令仪：你这么了解他？

了解！在这个世界上，对归云旗的了解，也许除了我就没有其他人，包括程美！竹梵暗暗想，她有这样的自信，却不敢对莫令仪坦白心事。

莫令仪见竹梵久久没有回应，便又发了一条：这个人不是你的亲人，也一定是你的朋友，问题有些严重的，你可别耽搁，误事会后悔一辈子。

竹梵正是因为自信了解归云旗，所以才不敢保证他会去接受心理咨询，脑子飞快地设想了几十种借口，一定要把归云旗骗去见莫令仪，但又一一被否决了。最终，竹梵灵机一动：我来约饭，介绍你们认识，然后你见机行事。

莫令仪：打住！你有心帮人家，千万不能提我们的关系，以免戒备心理产生。因为，抑郁症患者只有在陌生人面前才会敞开心扉，只有对我坦诚倾诉，我才能介入心理疏导。

莫令仪是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她的回复既谨慎，又开诚布公，最后是实话实说。

竹梵一时没辙，无奈地发了一个拥抱、握手的符号，陷入了沉思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归程忽然出现在面前：“竹竹阿姨，我作业做好了，看电视啦！”

竹梵回过神来，连忙走出书房，露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宝贝，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做完了。那好吧，我也不等你妈妈了，走啦！你一个人在家要乖啊！”

归程一个箭步，飞身跳上客厅的沙发，用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边说：“你放心啦！”

竹梵见他活泼不失童真的样子，顿时被逗笑了。刚想走，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了一句：“宝贝，阿姨问你，你是哪一天看到爸爸偷偷抹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