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十三个盘子(1/2)

被称作韩江的人并不理会这句话，江雪对他的冷淡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只是伸长了脖子去扒盒子。

江雪大约是懒得厉害，明明两只手都闲着，却只伸了一只爪子，盒盖开了一条缝，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小碗，一个碟子，还有一串不知道什么，长长的横着。

江雪倒是转眼又喜笑颜开，顺着那条缝就把手伸进去，盖子被这么一推，立刻就歪歪斜斜地要往下掉，韩江用剑柄抵着一侧，等到江雪把东西拿出来才重新把盖子推上合好。

“我走了一路都没看到一个卖糖葫芦的，你从哪买的啊？”江雪直接咬掉了一整个山楂果，嘴里包的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说，嘴角还沾着晶晶亮亮的冰糖碎屑。

韩江不答话，把她面前的杯子移走，把盒子里的碗和碟子拿出来摆好。

一碗褐色的药，一小碟蜜饯。

药闻起来倒也不怎么苦，不过也好闻不到哪去罢了。

江雪对药碗视而不见，伸手拈了一颗蜜饯。

韩江等着她把这一颗吃完，直接伸手去端碟子，江雪一手糖葫芦，一手拽着碟子边不放，可怜巴巴地望着韩江，不知情的还要以为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韩江倒也并未坚持，只是把药碗又推了推，看起来都快推到江雪眼皮子底下，“还温着，喝药。”

江雪蹙着眉，盯着药碗苦大仇深，“我以为离了小雪就没人逼我喝药了，谁知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说着抬头幽幽地看着韩江，余光看到时逸嘴角挂着笑作壁上观，立刻调转枪头，“看什么看，哦，”江雪挑着眉愉快地说，“你一定是羡慕了，来来来，别客气，给你喝给你喝。”

说着迫不及待地要把药换到时逸前面，一只手立刻伸出挡住了还没移动到一寸的碗。

江雪和时逸都抬头看韩江，韩江倒是打量着时逸，时逸只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轻飘飘的，跟看一朵花一株草没什么区别，视若无物。

江雪倒是突然想起还没给这两人介绍，“这是时逸，”江雪指着时逸仰头对韩江说，“他给我买了一只小鸡馒头，”韩江低头看江雪，俯视的角度她看起来特别乖。江雪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最后还是他自己吃了。”

时逸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忍耐住没有咆哮，明明是你嫌丑不吃才给我的，结果说的好像是我买来就是为了自己吃似的。

时逸虽然是个初出江湖的愣头青，但也知道江湖中厉害的人物不知凡几，韩江进客栈时无人注意到他，其一脚步轻微近于无声，其二气息收敛得极好。单是这两条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更何况从不离手的剑，和万物不过心的冷漠。

“这是韩江，我的……嗯……”江雪歪着头想了一下，“侍卫。”江雪肯定地点了点头，手指头悄无声息又捏了一个蜜饯。

韩江没什么表情，只是对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吃药的行为有些无奈，食指在桌上轻叩，发出无言的催促。江雪再可怜巴巴地仰头看他，他就立刻抬头看向别处。

避无可避只能正面迎敌，江雪深吸一口气，屏气凝神捧着碗一鼓作气，喝完立刻把碗推得远远的，眉毛鼻子都皱的缩到一起，嘴里还有最后一口咽不下去，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咕咚一声——今天的药总算吃完了。眼睛看也不看地捞到一个蜜饯塞到嘴里，一个不够立刻又塞了两个。

江雪闭着眼看不到，时逸倒是看得清楚，那蜜饯江雪闭着眼喝药时韩江推到江雪手边的，不偏不倚，闭着眼也能拿到。

江雪吃完蜜饯灌了一大口水，又啃了一个糖葫芦。

时逸看得更饿了。

好在饭菜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店小二陆陆续续地端上一盘又一盘，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统统没有，不过刚出炉的千层牛肉饼焦香酥脆，百岁鸡皮焦肉嫩，香气四溢，烤羊腿更是未见其物，香气已扑鼻，麻辣鱼汇集百家群英开会……

各种吃食流水似的摆了上来，小哥上一个菜高声报一个菜名，众人也伸长了脖子斗鸡似的一个个脑袋随着小二的手来回晃，足足十三个盘子晃得脖子都疼，等到最后一个盘子放到桌上，众人也心满意足收回目光，捧着自己的粗茶淡饭也吃得津津有味。

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一个盘子叠一个盘子，不留一点空隙，甚至桌子边缘都还摇摇欲坠地铺满了，全赖小二一双妙手，不然就是两张桌子都未必放得下。

江雪起初还兴致勃勃看着小二上菜，等上到六七个时，江雪的神情就变了，拿眼睛偷偷瞧韩江，很是心虚。

点那么多菜不是问题，每盘菜盘大量足也不是问题，毕竟时逸一副连桌子都想啃的模样，就是最后吃不完也没事，问题是，唯一一个有能力付钱的人，万一没带那么多钱呢，或者干脆就不想付钱呢？

等到菜上齐了，江雪殷勤地拖着韩江的袖子把人拖到了位子，端茶倒水，抽出筷子夹了鱼身上最嫩的一块肉，细细地剥了皮剔除鱼刺，夹在筷子尖颤巍巍地凑到韩江嘴边，韩江冷脸倾着身子往旁边躲，想要避过。

江雪有些气恼地皱眉，跺跺脚很快又换上一副笑颜，将筷子又往前凑凑，几乎就抵在韩江嘴边，低声哄道，“你尝尝，知道你喜欢吃鱼我特意嘱咐客栈做的，一片心意啊，礼轻情意重！”所以你不能不付钱！

韩江抬着眼快速扫了一遍大堂，时逸在眼光扫到自己时立刻抓着筷子假装扒饭，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