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逝者如斯(1/2)
魏叔瑜见裴氏气冲冲地离开房间,不由得松了口气,抬手把砚台移开,砚台底下压着一张笔墨。
原来裴氏刚才匆忙闯入,魏叔瑜正在教杜荷读文章,正把论语中的一句抄录在了纸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怕娘亲发现他偷偷教授杜荷,只能先行藏下。杜荷聪颖好学,虽是短短几日,笔下的字迹已经有模有样了。
杜荷见魏叔瑜扎扎实实地松了口气,有些好奇地问道,“四哥哥怎么了?你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姨母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最多像今天这样,骂上一句便好了。”
杜荷不知道实情,更不知道当日李淳风所言的卜算。魏叔瑜偷偷地教他读书识字,并不是逆天而为一意孤行,读书识字本身就是杜荷应有的权利,即使有这样的预言,杜荷也不应该成为这预言之下的牺牲品。
这是魏叔瑜不认同魏征和李淳风的做法的地方,荷儿早晚是要入弘文馆的,到时又该如何?
魏叔瑜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当然不怕了,娘亲纵然凶悍,也只是表面厉害。咱们继续吧。”
他把笔墨递到杜荷手下,让他按照他写的字迹临摹下来,杜荷便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荷儿这般机敏好学,以后一定做个大才子。”魏叔瑜褒奖着杜荷,杜荷不禁红了脸,神色中多了几分真挚和欢喜。
只听魏叔瑜继续说道,“这句话是孔老夫子的名言,意思是过去的事情就好像奔流的河水一般,日夜交替着慢慢消逝。”
杜荷心中怅惘,听了这句话的意思,脸上不由得露出失落的表情,他眨了眨眼睛,茫然若失地问道,“那你呢,四哥哥,你也会消失吗?”
杜荷不想让四哥哥离开,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孔圣人又为什么要告诉后人这样的话,这么冷冰冰的现实和道理,他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就已经体会过了。他不想让四哥哥也跟父亲一样离开自己。
杜荷紧握狼毫的小手轻轻颤抖,他放下笔墨,一双秋水愕然失措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魏叔瑜的眼里。
魏叔瑜一直在思索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细想了片刻,便与杜荷说道,“荷儿别急,四哥哥不会离开你的。即使是某一天,我不得不消失,也是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陪在你身边。你也是一样,就算到了那一天,我们依然可以做到顺其自然问心无愧也就足够了。”
杜荷怔怔地望着他,“为什么四哥哥说的话,总是这般深奥,我不懂了。”
魏叔瑜轻笑一声,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耳朵,“以后就懂了。”
魏叔瑜又与杜荷念了几句论语和诗经中的言论,嘱咐他即使是孔圣人的言论也只是一家之言不能尽信,杜荷懵懵懂懂,尚不能知晓全部意思,顺从地点头。
片刻后,桌上的笔墨已摞了一沓,魏叔瑜见杜荷有些乏了,便停了下来。
杜荷拉着他的衣袖笑着问道,“跟四哥哥在一起每天都能学到好些东西,不过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当日在千秋台四哥哥作的田字诗,我偷偷藏了一张那位公主贵人留下的笔墨,这几日识得字,我都能拼凑起来,只是虽然知道那首诗是什么字,但到底不解其意。我也想像四哥哥一样,能出口成章下笔如有神助,什么时候我有四哥哥这么厉害就好啦。”
“好小子,原来你偷偷藏了一张啊。又不是什么好诗,还留着做什么。”魏叔瑜说道。
杜荷连连摇头,“我藏得可仔细了,四哥哥写的诗一定是好诗。”
“哈哈,不过就是溜须拍马。要是拍在了马蹄子上,可就小命不保了。”魏叔瑜笑着说道,手里剥开一个石榴,把石榴籽扔到天上去,再用嘴巴接住。
杜荷也学着他的样子扔石榴,却接不住,全都洒在了脸上。
魏叔瑜忍俊不禁,杜荷气鼓鼓地便要抢他手里的石榴。
彼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魏叔瑜连忙拉着杜荷坐好,把笔墨叠起来用针纸压住,再把吃剩的石榴籽全抹到了地上。抄起本书册开始念念有词,“啊……这个,道可道,非常道……”
“行了行了,别装蒜了。是我,你二哥。”魏叔琬一进门,边擦汗边匆忙地拿起书案上的一壶茶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得干干净净。
一杯喝下肚,又倒了一杯,接连喝了三杯茶。
魏叔琬轻叹一声,脸色不太好看,身上还穿着瑾娘送的狐皮斗篷。
“二哥,早说是你啊,是你我还装什么大尾巴狼啊。”魏叔瑜躺坐在椅子上,抬腿一只脚踩在桌面上,扔了几个石榴籽用嘴巴接住。
“好你个魏小四,爹娘不在,你就这般胡闹。吃没个吃样,坐也没个坐样。”魏叔琬拉紧了身上的斗篷,“怎么你这屋子里这么阴凉,比外面还冷的感觉。”
“哎呀,不就是上次李淳风那个老小子,非跟爹说让把炭盆全移出去。你们都听他的话,还有你,天天灌我金银花,每天如厕尿尿的时间都比看书的时间多。”魏叔瑜又扔了几个石榴籽吃到嘴里。
魏叔琬连连摇头,无奈地说道,“臭小子,爹娘和哥哥们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好。我见你这些日子精神头大了,金银花再喝上两日便可停了。”
魏叔琬搓着手,神色有些局促,不安地捏着手里的杯子。
魏叔瑜知道以往二哥回家。便是先去药庐看他那些晾晒着的宝贝,今日倒是先来他这边了,看来是有什么事。
这年轻人啊,遇到点事儿就不知道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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