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回 俱左迁杨王释醉酒 堂门前匀婉寻求签(1/2)
张士逊杨崇勋因醉酒而不能上朝,惹得赵祯龙颜大怒,左右怎敢怠慢,风风火火的去杨崇勋府上去拿人。
其实方才来人问时,张士逊已然被摇醒,睁眼看外面天色明亮,低喊一声“不妙”,就要起身换服。身边说:“相爷这是还晕着,此处乃杨府,没有学士朝服可换。”张士逊这才瞧清楚四周,赶忙遣小厮回府上去取。
小厮急道:“相爷,这一路往复岂非又耽搁了不少时间?”
张士逊点点头,遂叫他莫再耽搁,自己等下从杨府寻了匹马,与其约在宣德楼前相见。又问杨府侍婢:“杨大人怎么不叫醒老夫?”
“是相爷先起来的,那边儿还在叫呢,不知怎的都叫不醒,这一早都吓坏了奴婢们。”
“杨夫人难道就看着不管?莫再多说,先寻一匹马给老夫。”侍婢替他备好,张士逊跨上去直奔皇宫,他年事已高,又是文臣,这一小段路当真颠散了骨架。
半途见前面尘土暴涨,他眯眼一瞅,对面过来四个好似殿前司打扮的,便勒紧了缰绳。那四人不由分说,一见到他就纷纷跳马问:“前面可是张大人?”张士逊回是,那四人道了声“得罪”,便架他到一匹马上,不多讲半句。
张士逊气道:“放肆!本官乃当朝宰相,昭文馆大学士,尔等怎敢如此无礼!”
为首的说:“陛下此时不悦得很,相爷还是抓紧些好。”说完多甩了一鞭,脚程催疾,颠簸更剧,到宣德楼下亦不停歇,进入大庆门才拽他下马,直押到后殿静待赵祯。
文德殿中赵祯已更了常服,正坐着饮周成奉点的茶,心气儿稍平复,阎文应就进来说张士逊已经在了。赵祯憋下去的火复升起来,说“这阵儿又快了”,将茶盏扣到桌上,迈步往后殿去。茶汤晃荡,洒落一地,周成奉从背后看着,庆幸未溅到赵祯衣衫。
张士逊正自发愁,见赵祯入内便叩首称罪。赵祯站在他面前,看他仍衣衫不整,耳根红彤醉意未褪,冷笑一声:“真是我大宋又一贤相。”张士逊满口“恕罪”,架不住赵祯十分嫌恶,便没说让起身,绕过他坐到榻上。
张士逊跪着调转身子:“陛下......”
“张士逊,不,张大人。”赵祯打断他冷冷道,“老祖宗的规矩,文臣无事不可轻易下跪,你还是站着回话罢。”
“臣知今日朝上本要做杨大人到庆州的安排,却因臣下二人酒醉而耽搁发落,并不算无事。”张士逊垂首慎言。
“那便继续跪着。”赵祯不再理他,任张士逊如何解释,都只要他等杨崇勋到了再作议论,“朕无需听你替自己开脱,且罚则罚到一起才不失公允。”
张士逊见他语中未有宽恕味道,也就不再多言。他知此次赵祯所气并非因罪怠忽一项,反而是触到了他最恨的结党之嫌。那杨崇勋本是赵祯欲发往庆州,名为操练士兵,实为削弱杨太后在朝中亲族势力的棋。众臣如何看不出他的意图,自己这时与杨崇勋来个烂醉如泥断朝音,摆明告诉赵祯下一步该向谁针对,恐怕相位不保。
张士逊暗忖自己前阵如何愿为江山祈福,以相位交换都不见赵祯首肯,今次反落得个这般忤逆名声,倒是世事吉凶难料。
没多久殿前司的将杨崇勋压入后殿,他瞧张士逊正跪在地上,也跟着跪下。
张士逊侧眼打望,见他一张老脸涨红满额急汗,反生出愧疚。他已是待贬之人,今次不仅自己为他牵累,他同为己所拖害,只怕下场不会单单派去庆州这般简单。
果然赵祯明面上看着章奏,心中却斟酌该如何处置。朝缺之事,可大可小,若因此而贬去当朝大学士,也有些困难,更怕惹得谏臣纷议。可罚轻了,又平白错失了清去杨太后党羽的机会,思前想后,终开口问:“张士逊,你此前不是一直请求降罪于身,此刻当真有罪了,怎么反而不提?”
问完,不待作答,立时写了份手诏批下:杨崇勋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判许州,张士逊暂罢昭文馆大学士职,另有处罚,下达中书门下复议。
两人惟有接旨谢恩,赵祯将手诏交到张士逊手中,要他自己送门下,接着命殿前司将其带出宫城。
二人垂头叹气行至宣德楼外,见张士逊的小厮正拿着朝服在外等候,张士逊对他道:“纵是晚了些,还是得换上去李大人那里。”
杨崇勋说:“陛下让张大人手握罢官诏书自己去送,倒是引人唏嘘。”
“原该受罚,倒是不成想原本一场送别酒,竟累及杨大人官位更甚。”
“未尝不是好事。”杨崇勋苦笑,“虽罢为河阳节度使,总不至坏过舟车一番去庆州边远之地,那才不知何日方能回朝。”
张士逊说:“只怕如今王德用已在回京途中,若杨大人留在河阳,不知再派谁过去。”
“总脱不了王曙,蔡齐之流。”杨崇勋说着摇摇头,否决了自己,“但也未必,王曙年岁亦不轻,只怕不是陛下常用之人。罢了,老夫如今只不懂,平日饮酒多少坛从未醉过,为何昨夜却沉沉不醒。”
张士逊叹气沉声劝:“许是因离京伤怀,酒劲就大,错已筑成,不该再想。”二人不多谈论,告别彼此各自离去。
按下朝事,再看后宫。
却说匀婉始终挂记那日在观稼殿许氏对杨婠无礼,复忆起杨婠曾在自己面前言及“我长了颗针尖计较的心”,遂担心她在杨婠处受气。可她并不愿踏进雪香阁与杨婠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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