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死(1/2)
杀了身材最为健壮的狼,那两只狼突然变得怯怯的,与七生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匍匐着身体,呈攻击状,七生知道,与其说它们害怕,倒不如说它们俩是在等。
经历了刚刚那场恶战,七生身上也多处受伤,老爹给她的皮袄早已被鲜血浸透,血水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分不清是人的血,还是狼的血。
“我不想杀你们!”七生支撑着身体,尽量保持着站姿,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如果她倒下,那两只狼定会立即扑过来将她生吞活剥。
七生累极了,小小的身体有些晃动,头有些晕,觉得世界正在变得模糊,她看着地上大片的血迹,身上的伤口太多,疼的她早已失去了知觉,从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她好像失血过多,她需要止血。
但牢笼内,两匹饿狼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牢笼外,弓箭手正用箭头对准她的脑袋,以防她再次攻击公主。
七生有些生气,好像她的运气总是这么差,前世是个无父无母半脸黑斑的怪物,好不容易穿越而来,结果……爹爹死了,塔骨生死未卜,她身陷囹圄,上天对她好像格外残酷吝啬。
就在她思绪游移间,那两匹狼发动了攻击,向七生扑来。
阿爹以前经常说:“七生啊,和猛兽对阵时千万不能分心,动物是最敏锐的,它可以凭直觉看穿你。”
若有可能,她是真的不想杀狼的,这让她想起塔骨,想起为了她,跟黑营军、铁骑军奋战的狼群。
可现在,她没有选择。
她猛烈的挥动着匕首,血水喷涌,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红色。
人也好,狼也好,都杀红了眼。
七生倒在血泊中,那两只狼气绝前悠悠的看着她,弥留之际她看到其中一只狼的眼睛里含着泪光,气息游离的眨着眼睛,呜咽着哭了。
这一生,她也好,它们也好,真的背透了。
为了生,而死。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和那两只狼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不过都是贵族一时兴起时消遣的玩具。
没有尊严,没有人格,被随意践踏,甚至杀戮……
这真tm不是人待的地方,每一天都活的如此艰难。
贫瘠、落后、血腥、残暴……杀与被杀!
这是离开迷障林后,七生对这个世界最直观的烙印,犹如人间地狱。
她真的很累,她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好像无论怎样都摆脱不了这该死的命运。
恍恍惚惚中她仿若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些在塔骨背上肆意玩闹的日子。
迷障林的树屋下,阿爹烤着鲜美诱人的野味,对远处的她喊道:“七生,吃饭啦~”
她骑在塔骨身上穿梭在春天的迷障林,野花遍地,清风徐徐,幸福的笑着。
七生渐渐失去知觉,灵魂在现实和幻境中来回飘荡。
耳边充满了各种声响,荡着回音,好像有人打开了铁笼。
“公主,这狼孩还有气息,要如何处置?”
“他伤的那么重,就算活下来也是残废,把他和那几只狼一起扔到乱葬岗吧!”
“是,公主。”
*****
独娘是公主府里最低等的下人,是个独角。
公主府里最脏最累的活儿都是她在做,包括运送人黄(人的屎尿)和……死人。
公主弑杀成性,每个月死个把人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白霜城是北摩国的王都,为预防瘟疫,凡是贫民尸体,必须三日之内运出城外。
关于安葬,北摩国有几种等级,塔葬、火葬、天葬、土葬、水葬等,等级森严,界线分明。
而对于这种没有家人,雇不起祭司超度的贫民,一般会直接丢到城外北山的乱葬岗,那里秃鹫、苍鹰、豺狼众多,由他们分解消化,回归生物循环之中,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独娘有些费力的拉着两轮车,车上是三匹狼和一个幼童的尸体,那孩子也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被狼群活活咬死,浑身是血,血肉模糊,看不出样子。
到达城外北山时,已近日落,天边的火烧云燃的通红,已是初春,积雪融化,树下的冰缝里钻出几点新绿。
道路泥泞,坑坑洼洼,着实不太好走,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浸透她用破布遮盖的面罩。
终于,她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个巨坑,四周荒芜,白骨堆积,散发着恶臭,有几只秃鹫在啃食尸体,乌鸦站在枯树上嘎嘎叫着,独娘经常来,这里的乌鸦、秃鹫都认得她,挥动着翅膀,兴奋的等待着她将新的食物扔到巨坑。
独娘双手合十,嘴中念着经文,像某种超度仪式,礼毕后,她奋力将那几只狼扔了下去,成群的秃鹫瞬间围了过来,抢食撕咬。
该轮到那个孩子了……
独娘有些犹豫,在公主府的这些年她见得最多的便是死尸,早已成了麻木无情的运尸人,只是面对孩子,她心里却始终有着不忍。
看着那小小的尸体,她轻轻叹了一声。
突然,大雨倾盆而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雨,预示着漫长冬季终于过去,春天即将来临。
冰冷的雨打在七生身上,冲刷着她血迹斑斑的身体,刺骨的寒冷将她从无止尽的黑暗中拉了出来,她像溺水的人突然遇到空气一般,从鼻腔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大口大口的吞咽着空气,努力睁开红肿如核桃的眼睛……
她眼前是一个衣着褴褛浑身湿透,用破布蒙着面的女人,她正用讶异的神情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惊恐,下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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