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母女俩的相处(1/2)
末班公交车的司机大概也赶着回家陪老婆,一路风驰电掣。经历的次数多了,易水也已经习惯这种惊心动魄。再看一眼手表,历时40分钟到家,比平时通勤时段少了一半时间。
“哎呀,我说囡囡,你怎么才回来,都几点了?”一进门,易水就看到老妈王彦秋半躺在客厅正对门的贵妃椅上看电视。她好像没有其他的业余生活,所有的兴趣只在跳广场舞,看电视上。
易水轻叹了口气,俯身脱鞋。那边王彦秋戴着眼镜,嗑着瓜子,一个果壳盘搁在肚子上,一边还往里投瓜子壳,碎屑洒到贵妃椅面上,落到地上,她已经习以为常。看到晚归的女儿,又没忍住叨叨叨:“囡囡啊,你都快三十岁的人,还不结婚。家里一个男人都没有,你还总是大半夜地回来,小区里的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说着说着,午夜场的电视剧也放弃了,忽地手里还拿着瓜子就哭上了。
易水上了一天的班,又加班到这么晚,疲倦加烦躁。听到王彦秋这番不像话的话,火蹭地上来了:“妈,你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往坏了想?加班到半夜回来怎么了?你是想让我别工作了吗?不结婚又怎么了?我这是犯了什么大错?”
好了,王彦秋一听女儿不仅不听话,还吼上了,越哭越伤心,泪眼模糊了,一边摘了眼镜抽了张纸巾擦眼泪,一边啜泣着:“我也是为你着想,女孩子坏了名声就完了。”易水郁闷极了:“怎么就坏了名声?我怎么就坏名声了?我到底做了什么?”王彦秋压根没听易水说什么,继续着自己的话:“你没爸爸了已经,现在就我们两个,你知道我每天过的什么日子吗?还总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你每天出门我还要担心你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易水简直要崩溃:“你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想事情?我都快三十了,你能不能别老是提醒我是个没爸爸的孩子,我爸死了快十年了!我每天都在想他,不比你少,你为什么总是要让我那么难过?”
不想再多说话话,易水转身进了房间。小小的公寓里,隔音不好,还能听见王彦秋在客厅里抹眼泪抹鼻子的声音。
易水坐在黑暗中,看着阳台照射进来的白月光。夏天的绿化丛里有青蛙的鸣叫,还有大树上的知了吱吱吱地没完。对面楼里还有几盏灯依稀亮着,楼下还传来吧嗒吧嗒的拖鞋声。多的是夜归人。
易水怀念爸爸在世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只需要想自己的功课,操心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埋首学习、看书。虽然王彦秋也经常莫名其妙闹脾气,每次爸爸生意亏了,她就大吵大闹,心情不好就拿易水当出气筒,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口,动起手来扇耳光打脑袋也是经常的事情。哪怕王彦秋毫无顾忌地跟男人打情骂俏玩暧昧,易水很别扭很难过。但好歹都有爸爸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至少家里还有一个明事理的爸爸在,还有家,有温暖。
原本计划着毕业后离家远远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再不想被自己母亲的神经质影响正常情绪。父母要离婚,她也坚决支持。
可是,大学临毕业,爸爸忽然车祸去世。所有的计划都打乱。
父母到底还是有感情的。王彦秋做了易先军一辈子的女王,颐指气使了一辈子。忽然失去奴仆,猛然清醒地发现失去一个百依百顺的人,自己原来什么都不是。歇斯底里很长时间。易水没有其他选择,还没拿到毕业证书就匆匆回老家找实习。
人的命运是个迷。你以为一切在你手中掌握,殊不知蝴蝶效应在某个节点等着翻转你整个人生。
从高中时候起就住校,一直到开始大学毕业,也就是成年后易水都没长时间单独跟王彦秋居住过。
什么事情都讲个缘份。不是所有有血缘关系的母女都有缘享受母女亲情。易水是好强的性子,受不了王彦秋动不动就哭的公主脾气。两人三天两头闹不愉快,一言不合王彦秋就玩冷战。
易水很同情自己父亲。得有多深厚的感情和多坚强的意志才能一直相濡以沫,包容她所有的不堪。易水自问做不到。她受够了王彦秋因为易水没有及时接听就不停的电话轰炸,说几句重话就要死要活的闹剧。最近已经上升到对易水进行人身攻击,说她不孝,说她剩女,说她晚归不检点。简直莫名其妙。
工作的第十个年头。易水累了,早已接受了这样一个妈妈,相依为命也好,各自安好也罢,趁早攒钱买房子才是真话。
甩甩头,站起来,手伸入衣柜,随便拿出一套睡衣。打开房门,客厅里漆黑一片,王彦秋已回房睡觉了。易水舒展了一下紧张的身体,进入浴室,关上门。门后的洗衣机上面堆满了王彦秋换下的衣服。家里本来空间就很小,一乱就更显得狭窄和压抑。易水把这些衣服连带自己的分类套好洗衣袋扔进洗衣机,预约到第二天早上。内衣裤和袜子拣出来放在不同盆里,用不同肥皂仔细洗好。盥洗台上各种瓶瓶罐罐分门别类放好,摆齐,台面擦干。总算看着有点齐整了才放心地踏入淋浴房。
一天中,易水最喜欢深夜。夜深了,周围所有躁动都沉寂,思维尤其清醒,人就越发神采奕奕。顶着吹到八成干的头发出来,估摸着磨蹭到头发干可以入睡了。趴到床上,打开厚厚一本《四世同堂》继续看起来。这本书从小到大不知看了多少遍,第一遍看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注意是大名鼎鼎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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