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垦荒二(1/1)
“垦荒总指挥是汪德贵,汪百户。”
汪德贵终于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捐了一个百户官,据说这次过年,老汪在登莱可是火了一把。
谁说不是呢?新起的宅子,新买的田地,骡马都弄了十来匹,牛干脆买了十头,长工短工也雇上了,倏忽一下成了本地大户。这种铺张开始让李刚有些担心,但是想想,这老汪在登莱树大根深,谁会这么不开眼找他的麻烦?更何况,这老头平素也没什么仇家,为人也和善。
“这片地啊,大约有三千亩左右,咱们营里一共三百人,明年据说还能调过来一百人,这就是正兵四百人,加上辅兵四百人,这就是八百人,每人能分四十亩左右,分配起来是绰绰有余。”
李刚昨天才知道,自己这个营里面不仅有四百战兵,还有四百辅兵。
封建社会行伍里面非战斗人员和战斗人员之间的比例至少是一比一。
这想来倒是也没办法,铠甲、刀枪这个自然是沉的要死——每回出征都要带五日粮食,这个分量也不轻。
战兵们总是需要一个人来伺候着,要不还不等到战场,就让身上的家伙事给拖垮了。
只是,他始终不是太明白,为什么这些辅兵不跟着正兵一起来。
“也不知道校场北的兵舍还能不能住,有空得让泥瓦匠收拾收拾了。”
李刚正在走神,却听见老汪以近乎叫嚷的声调喊道
“如果我们能够疏浚废弃的沟渠的话,大约能开出五百亩水浇肥田。”
众人听后都是窃窃私语,这个五百亩水田给了他们很大的冲击。
胡大诚,自从被人坑了以后就让出了后勤总务的职务,不用说,这个缺让老汪抢去了。
就过完年这一个月的表现来看,老王不愧是老江湖,把仓大使蔡本忠收拾的服服帖帖,让李刚都心生佩服。
老胡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李刚,只觉得自己似乎渐渐地疏远开权力的核心了,心里老大不乐意,自顾自的走起了神。心想,这水浇地哪里争得过你们这些登州人?连子柔我看都快要架空了。
李刚清了清嗓子道
“我和老汪,对这个地,拿了一个分配的方案;分旱地的,每人可以分三十亩,分水田的每人只能分十二亩,分得了水田的人往营里面交五分之一的收成,旱地的十分之一就行了;不偏谁,咱们抓阄决定。”
北方能够保证收成的,只有水田,一亩水田大概能产二石,大约三百斤左右的粮食,而旱田则就没准了——好了二百来斤,坏了颗粒无收,平常年景也就是一百六十来斤,正好是一石。
在封建社会,农业生产第一位的是安全,所以水田的价格往往是旱田的三倍左右。
这个分配方案出来,大家倒是都觉得公平,那老汪看着也没人反对道
“这个都是后话了,咱们先烧烧荒。”
三千亩荒地,烧了一天一夜才烧干净;后边是怎么垦荒的,那就完全不用李刚费心。
他操心的事是去金州卫的经历司销毁有关这片商屯的全部记录。
不过是花了三两银子,李刚就在小吏千恩万谢的恭维声中,进了经历司的档案库。
和三个稍微识字的亲兵在故纸堆里面翻找了半天方才找到一份正统年间的宗地图,一百年的时间,纸张早已朽烂,变成了碎末;只有封皮还没烂透,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着:金州卫商屯鱼鳞册。
这片曾经给盐商们带来无穷财富的商屯,就这么狼狈的从档案中消失了,只是在周边的村民口耳中留下些传闻。
这些所谓的传闻,已经空虚到了都不用心怀鬼胎的李刚去销毁的地步。
“怪不得没见经历司这群人介入民间的田土纠纷,原来早先的档案都因为保管不善烂没了,自己心虚打官司的时候拿不出底本,吃上面的挂落。”
等从金州卫经历司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
李刚道“自古行路讲究未晚先投宿,咱们也没必要急着赶路了,就投宿到我叔父府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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