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许是自卑(1/3)
“墨誉要收木莲做他的房里人?”百里婧一愣。
木莲上鹿台山的时间比百里婧略早些,山上的女弟子又少,所以,她和木莲便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性格又都好动,每次闯了什么祸,犯了什么错,两个人一起受罚,渐渐的,愈罚交情愈深。
但木莲与百里婧不同,她是山下村子里无家可归的孤女,母亲因病早逝,父亲上山砍柴的时候被狼叼走了,因为跟师父混的熟才勉强做了他的弟子。
其余上山来习武的多数都是世家子弟,个个家底殷实富足,习武的目的要么为了复兴家族,要么是为了参加武举谋取功名,或者有少数是像她这种为了习武以后去做女将军,虽然其中多少有些玩闹的性质。
百里婧和韩晔要回盛京的时候,木莲舍不得,便和同他们一起回来了,虽然她名义上是做了大兴国荣昌公主的贴身侍女,可百里婧从未将她当做下人看待,大小事务多少是木莲出头做主。后来下嫁左相府,木莲也要随着一起来,百里婧也没有拦阻。
木莲是百里婧少女时期最美好的爱情的见证人,从她的单恋到她的幸福再到她的离分,木莲一直都在。
百里婧将木莲看得太重,当她和韩晔还在一起时,就曾许诺过要给木莲寻一门合适的婚事,但因为她自己的爱情以疼痛收尾,这些日子以来便不曾提起过木莲的归属。
现在,墨誉要收了木莲做房里人,却连个侍妾的名分都没有,如此草率唐突,且弄得整个相府的丫头们人尽皆知,百里婧顿时蹙起眉头,睨着丫头平儿,冷声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不准胡说!本宫倒想看看,墨四公子的胆子究竟有多大,竟对本宫的贴身侍女如此轻薄怠慢!”
平儿一言引来了是非,吓得忙跪在地上:“平儿多嘴!平儿知错!请公主息怒!四公子他没有轻薄之意,只是木莲姐……”
百里婧不再听她解释,抬脚迈出了“有凤来仪”的门槛,直奔“浩然斋”而去。墨誉身边的小厮水生担了两桶水准备去浇院中的花草,见百里婧突然来了,吓得忙放下水桶,桶中的水洒出了一小半。
“水生给婧公主请安!”水生忙跪下道,府中仍流传着婧公主恶毒的“美名”,哪个房里的小厮丫头都对她心存忌惮,这份忌惮较之木莲要深得多,毕竟百里婧是皇女,谁也惹不得。
百里婧扫他一眼,沉住气问道:“四公子呢?”
“四公子正在房中……习……习字。”水生结结巴巴道。
百里婧便径直入了院中的天井,边走边道:“进去通报一声。”
水生从地上一溜爬起来,连连称是,飞快地爬上三阶楼梯,站在墨誉的房门前道:“公子,公子,婧……婧公主驾到!”
墨誉是新科进士中书法写得最好的,做了七皇子百里明煦的侍读,其中有一项任务便是教授七皇子书法,四月初七常朝过后就要上任翰林院编修,他年纪轻见识少,心中不免忐忑难安,是以,早早起床读书习字,颇为用功。
听到水生的通报,墨誉的笔没拿稳,在白色的纸面上划下了一道难看的印记,一步错,满盘皆输,快要写好的这幅字如此轻易地就毁了。
他懊恼地搁下笔,绕过书桌朝外走去,又定住脚,低头打量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一番,簇新的蓝色锦袍,是府里新为他添置的,没什么不妥。将头发捋了捋,才想起方才已经梳过,想必也还算齐整。
手忙脚乱。
刚走到门口,却又折返,将桌上的铁笼子拎起来,屋内扫了一圈,俯身将笼子藏在了书桌下面。
胖兔子小黑睡得正熟,被他这么一惊扰,怒意冲冲地拿胖乎乎的身子去撞笼壁,发出异常不满的声音。
墨誉蹲下来,一根手指抵在唇边,恼道:“胖兔,你再出声,今儿个就要进厨房变烤兔子了!”
小黑听不懂他的话,黑眼睛盯着他,继续不懈地往壁上撞,它的肉实在太多,一撞一荡,想必也不疼。墨誉无奈,站起身,用脚将铁笼子往书桌底下又踢了踢,这才快步上前开门。
今日百里婧穿了一身月白色便服,腰带是蓝锦底子,再以金线织就,云鬓高耸,钗环华丽,尽显皇女的雍容华贵,又因为习过武,站姿与普通人相比更为挺拔,她只是往那里一立,并未开口说话,便给人一种不可亲近的威慑。
听见开门声,百里婧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正走来的墨誉。墨誉生得英俊,举手投足间都是世家子弟的端正大方,与老二墨觉的纨绔和老三墨洵的粗俗完全不同,也不像墨问那般病弱,他是左相府当之无愧的荣耀。
墨誉有些局促,这是百里婧自嫁入相府后第一次主动来找他,自从他与她就大哥墨问的事情争执过后,他与她的言谈便再没有和谐过。每次开口第一句就是针锋相对,他对她的称呼已经由先前的“大嫂”变作了“毒妇”,如今再见到她,他该如何唤她?
“毒妇”不合适,“大嫂”叫不出口。
方才那般在意衣着,又急忙将那只兔子藏起,竟是以为百里婧会像木莲一般大大方方地闯进他的屋子,可出来一看才知道,她立在院中,只是等他出来说话,并没有要进屋中的打算。
思虑间,墨誉已经来到百里婧跟前,虽然同是十六岁,墨誉却比百里婧高了足足一个头,与墨问的淡然沉静相比,他仍带着少年人的稚气和傲气。
墨誉不开口,也不行礼,百里婧忽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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