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回(1/2)
在回俞府的路上,俞若白趴在马车里将俞家家庭情况和人物关系大致梳理了一遍。
女尊世界的俞若白芳龄十七,自幼丧母,由寡夫爹杨氏含辛茹苦养大成人。俞若白有个嫡亲姐姐,叫俞若清,拜在楚州枫山书院山长门下读书求功名。楚州远离京城,故而这两年就只剩他这当弟弟的在杨氏和祖父祖母膝下承欢,说来除了他母亲俞扶华这一支人丁单薄,就俞氏整个家族来说,在全京城的世家里,那都是数一数二的。
俞氏自本朝开国,已经历四代簪缨,且世袭罔替。俞若白的金贵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出生在这样的家族,还在于他的亲祖母,也就是俞若白死去的便宜娘俞扶华的亲娘俞延美,乃是当朝内阁首辅,皇帝非常倚重的朝廷要员。俞阁老有三女,俞若白的母亲行二,他的大姨和三姨均有官职在身,俞家在京城根基稳,有权有势有人脉。俞若白虽然妈死的早,但他本人才貌双全,品学兼优,又是嫡长男孙,深得祖母俞延美宠爱,因为有这样的家世可依仗,又逢俞若白大好年华,尚在阁中待嫁,所以在全京城有着第一公子的美称,女人夸他,男人羡慕他,简直就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但是这个晚上,当俞若白出现在俞家的那一刻起,再也没有人肯将风华绝代这种形容词用在他身上了。
今天宫城有大朝会,天还没亮,俞阁老就进了宫,家中的两位姨母自然也不在府上,受了伤且被裹成粽子样的俞若白由仆子抬进厅堂内,当场被俞家一众衣着华丽的家庭妇男围起来嘘寒问暖。先是坐在厅堂最中间位置的老祖父,拉着他受了伤的手捶胸顿足,“我的若白哟,谁把我儿糟践成这样了?”
老祖父带节奏,其他人立马跟着响应,统统用眼泪鼻涕给俞若白接风洗尘,别提有多别扭了。
俞若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很想解释一下他挺好的,叫大家不用担心。可是这帮人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个个的,露出姨夫般慈祥的表情向他传达着同情和怜悯。
俞若白心里丢出无数的白眼,强忍着各种想打人的冲动:哈喽,各位兄dei ,我且活着呢,你们有事吗???
合着女尊国的男人们都是水做的?咋那么多眼泪呢,明明这便宜爷爷便宜伯伯便宜叔叔什么的,看着也像是纯爷们儿嘛。
俞若白在一片哭哭啼啼中,见缝插针艰难张口,“我,回祖父的话,孙儿那个还好”
“若白啊”爷爷还在哭,便宜爹杨氏又扑上来抽泣,“你怎么成这样了?”
俞若白被左右扶着,头疼欲裂,“爹,这,好吧,说来话长。”
家里无关紧要的人都被隔在了外面,周身围了一圈儿男人,俞公子的祖父,亲爹,舅舅,两位正头姨夫,还有姨母跟前有点地位的侧室,这些人都在关心他。要是仔细辨别的话,他们捏着手帕擦眼角的表情下面,其实神情各异。
俞若白心里明白,他此刻应该是委委屈屈抽抽搭搭,哭诉自己的不幸,但他对这样的场面极度不适,大家说了什么,他耳朵里嗡嗡的,听不清也不想听,只好做出一副垂死的表情来逃避,“爹,我我身上疼”
话留半句,但意思到了。于是众人又七嘴八舌来关心他的身体。俞若白倍感聒噪,觉得此刻要是昏过去,会更加完美,于是果断地“昏过去了。”
俞若白颠簸了一个夜晚另加一个白天,本来就筋疲力竭,所以装“昏”还算拿手,昏着昏着真睡着了。这一昏,直接昏到了第二天早上。时间指到日上三竿,眼皮才掀开,懒腰都没来得及伸一个,就看见他爹杨氏守在床榻旁边,神情憔悴。
嗯,虽然憔悴,但不难看出杨氏是个美男子,三十多岁的年纪,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该说他风韵犹存才合适。不过可怜天下慈父心呐,瞧他那样儿,估计整晚都没睡吧。俞若白不忍,欲翻起身,被他爹按住了,“你浑身是伤,怕是要好好休养”
说着,眼圈儿又是一红,准备掉眼泪。
俞若白大气不敢出,忙乖乖躺在床榻上,听他爹叨叨,“我昨天听你那小厮说了个大概。你们不过是去报恩寺上柱香,怎么就摊上这么大事情,若白啊,你这后半辈子可怎么办呢”
杨氏哭啊哭,妻主俞扶华早逝,高门贵府里虽衣食无忧,但生活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容易,此时此刻,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不单是他,自打俞若白回来,再加上之前听到的一些风声,两下里相结合,使得俞家上上下下的气氛都比较凝重。
劫后余生,俞若白按理说应该配合便宜爹悲痛一下,不过呢,他哭不出来。他本来也皮,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况且有惊无险,有啥好悲痛的?系统大爷之前明确表示过,接下来的剧情可以自由发挥了,所以比起陪着长辈们来一场毫无意义的伤春悲秋,还不如好好地休养生息呢。
当然了,还得把俞若白这种奇葩遭遇的前因后果弄个清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毕竟他是世家的公子哥儿,平时被众星捧月般宠着,不过是去郊外进香,莫名其妙摊上这等事儿,没个缘由那是不可能的。
等这茬事儿了结之后,再抓紧时间找个愿意对自己真情实感的有缘人,拿到对方的十分真心,及早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这才是顶顶要紧的。
俞若白小小盘算一下,轻搓手指理头绪:俞大公子要去上香许愿外加出门散心,这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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