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回(1/2)

俞家男学堂里讲书的先生姓章，从前是宫里皇子们的教养公公，五品的。算是挺有名望的一个人，在宫墙大院里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后，领了赏俸出宫，一把年纪既没有想过回父家，也没想着嫁人，因为有才有品性，就给高门权贵家的公子郎君们继续教授诗书礼乐，这里面也包括曾经的俞若白。就上个月的时候，章先生还跟人显摆说俞氏公子若白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因为舍不得这么优秀的学生，所以决定留在俞府长期任教。

当然了，主要的原因在于章老先生在俞家满打满算待了两年，俞阁老对其教学成果似乎也比较满意，还亲自保证过，只要章老先生愿意，俞府负责给他养老，章老先生靠了这么大一棵树，自然越发的敬业。

是以章先生在讲堂里慷慨激昂，俞若白在窗户外面听了一耳朵，对教学内容毫无兴趣，准备离开，就被他给看见了。章先生也很直白，站在窗户这头说道，“大公子，去你的座位上坐下听罢。”

俞若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给了个比较合理的说辞，“实在抱歉，我目前还在养伤，等好了再聆听教诲。”

说完了转身就走，连个眼神都不曾给。这等表现何止够不上尊重，简直就是目中无人。章老先生作为师尊的心受到了打击，原本对俞若白的事情有所耳闻，此刻觉得俞大公子出事后神情和态度就像换了人一样，要是行为举止长此下去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就把这事儿积极地反应给了俞家老太君，也就是俞若白的爷爷。

俞老太爷心里装着一团麻，本没心思搭理孙辈。但还是叫人喊了俞若白来，当面训斥：“你既然伤的重，不好好在房里歇着，到处乱跑什么？章先生既有教诲，你就该老老实实听，像这样的态度，怎么给你那几个弟兄做榜样？”

俞若白不以为然，“祖父，我哪里不老实了？在自己家里走动走动，也叫到处乱跑？再说了，如今这家还有谁将我俞若白放在眼里？我算哪门子榜样？您呐，甭给我扣大帽子，孙儿我受不起。”

“你呀！你的账我们回头再算，现在这节骨眼儿，可再别出什么幺蛾子了！”俞老太爷一边说，一边皱眉。他最近很焦虑。不止是因为俞若白，更重要的是俞府的掌舵人俞延美和两个副掌舵已经好几天都没有露面了。俞家老主父对于俞若白的关注早早地就挪到了俞家女人这里。阖府上下人心惶惶，如今谣传四起，说要变天，但是具体的，俞家派人四处打听，众说纷纭，谁也闹不明白。

俞若白无言以对。横竖如今谁看他都不顺眼。好在他回来之后，俞家上下暂时也没怎么着他，不然按照他这两天对世俗行情的了解，肩膀上没有童子印，管你三七二十一，背锅不算完，还有更惨的候着他呢。

“若白，咱们得先等你祖母回来，然后求她做主给你退婚吧。”俞老太爷看着自己疼爱了十七年的大孙子，连连叹气。其实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步无法避免，但是话得由长者说出来。

“行啊。”俞若白宠辱不惊。男子退婚或者被退婚一般来讲在这个世道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他也是听俞小花和保父给他补课，才知道他有一门让人格外眼红的亲事，如果没有上香遭辱这档事儿，不出今年，他就是魏王殿下的正王君了，众望所归呀。

魏王何许人也，那是有望冲刺太女之位的潜力股。也就是说，如果一切顺利，他俞若白的未来，就是凤仪天下。

俞老太爷叨叨两句，也是真的没什么心情去理会俞若白的是非对错，打发他离开。“你去吧。这几天，就别出房屋了。有什么缺的少的，直接跟你老子说，让他先替你操心着。”

“是。”俞若白既不爱搭理自己的祖父，也不爱搭理自己爹，杨氏最近也是窝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他原本就忙，毕竟二房这头没能正经可依靠的，杨氏只得在自家的小门户里独当一面，这两天正查看二房名下几间铺子的账本。早上俞若白还去转了转，见他靠在榻上精神仄仄，也是敷衍两句，就再没什么话了。

俞府死气沉沉，俞若白可不想坐以待毙，如果他要找的人不在俞府，那就必须从这里走出去。世界这么大，他还没好好走走呢。前两天听了俞老太爷的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叫俞小花组队窝在小院子里锻炼身体，身体状况一天强过一天。到今日天气不错，俞若白就将俞小花叫过来偷偷商量，“走，去外头逛逛，先让本公子开开眼。”

俞小花就知道他憋不了多久，抖抖索索道：“我们要是出去的话，我俩就全完了”

俞若白呵呵，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况他还死不了。想出门能有多难呢？

他很坚持，俞小花一个贴身小厮，当然没法反对。两个人打扮打扮，从侧门里溜出去，出了胡同，奔大街上去了。

这还是俞若白第一次逛街。街面热闹。比起俞家莫名出现的风声鹤唳，街上一派盛世繁华。俞若白走走停停，过饱了眼福。到了泛临桥边，一大波人围着看杂耍，俞若白凑上去，看见两个年约岁的孩子一步一步爬刀山。利刃为梯，在太阳下闪着刺眼的光，那孩子光脚踩在刃上攀爬，身手灵活，不见一丝血滴。

“————好！！”

俞若白惊呆了，跟着人群鼓掌喝彩。这特喵的是什么神仙杂技呀！是以敲锣的中年男人端着盘子过来讨赏的时候，俞若白直接给了一小锭银子。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