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055章：寿堂群美巧弄舌（中）(1/2)

说话者正是丞相姬淑岱的夫人，犬戎公主耶律馨儿。

杨子叶心中不快，眉目间笑意更深：“请问夫人，这衣服何处不妥？”

耶律馨儿下巴上扬着，眸光流转，勉强牵动嘴角笑意：

“前至文王武王，后至厉王宣王，乃至当今天子姬宮涅，只有他们和他们的王后才穿这种青色，大臣们甚忌此色。”

褒姒云儿已惊出一身冷汗。林娴林珠幸灾乐祸地笑着。

燕候夫人杨子青已向她姐姐杨子叶瞪眼撇嘴数次，她盯着那套百鸟朝凤衣裙的神情像踩到了狗屎，窃喜有了同盟，朝耶律馨儿笑道：

“敢问这大周王朝的妇人，除了王后申茳，谁还配穿青色百鸟朝凤锦裳？”

杨子青不知自己为何要仇恨姐姐，这种恨好像与生俱来。自少女时起，她总觉得姐姐抢了她光色占了她地盘。

她们的话引起一阵喧嚷，女眷们窃窃私语，众说纷纭。

杨子青拉着一位夫人的手来到门口，窃笑道：“她还赏那个做衣服的褒姒，依我看这丫头是别有用心。说不定姬宫湦一道圣旨下来，定个谋反之罪，她堂堂的褒候府就玩完了！”

杨子叶又接过一位女宾的贺礼放于一旁几案，此时面色发白，血液以平静的姿态激流汹涌着。

褒毓在门口瞥了杨子青一眼，带着两个丫鬟从门外进来，命丫鬟进献礼品。她径自分开众人走到耶律馨儿面前，细长的眉毛挑起不屑：

“夫人此言差矣，这百鸟朝凤图案在民间流传已久，这锦衣虽然属于青色系，但和帝后的淡天青（1）色差之甚远，请诸位仔细看看……”她向人群中浏览：“在座诸位，就有十数人穿这个色系的衣服。难道我们这些女流之辈，各个想谋反不成？笑话了！”

褒毓一句话问得众人都笑起来，一位穿着雪青色软罗服的诸侯夫人站起来道：

“我就穿这个颜色，这是今年的流行色嘛。”

女眷中立即有许多人响应。

杨子叶悬着的心慢慢落底，她担心人多嘴杂，怕有人以此在朝廷造谣生事。虽然明知处处与她叫板的褒毓这番露骨之言只为止谤，底牌是维护褒姒，她还是由衷赞赏她这番敢说敢为。

“多谢小姐维护。”褒姒看着褒毓从身边走过，低声道。她已将手紧攥得出汗，想着褒毓的屡次相助，不知她和她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生命玄机，心里充满感激。

林娴正牵着一女眷手，扶入座位，又来到丞相夫人面前，笑道：“姨妈，一路辛苦了。”

丞相夫人耶律馨儿拉住林娴手笑：“我的娴儿，今儿有你忙的了！”

杨子叶立在红柱旁神情笃定，望着满屋繁花盈眸，莺声燕语聒耳，满面笑容迎进宾客。

一时客人俱至，分别含笑见礼。看看日光正午，客已到齐，林娴脆声道：

“可以开宴了。”

话音甫落，从外面进来一群丫鬟仆童，在客人们座前设了轻巧的红木描金小几，又端着红木填漆托盘，将盘内放着的青瓷杯、小茶钟摆放几上，并泡了上等名茶。又摆几凳放茶具，将紫云堂附近几间大厅及内外廊檐塞得无一空隙。也有因事或疾病不能来的诸侯夫人，或有怕人多处沾惹是非、不喜虚伪应酬者俱借事推脱，但遣人送了口信或小笺。褒府中几个管事婆早已先后到达，忙着招待应酬。

紫云堂正厅数张几案，林娴招呼着杨子叶、耶律馨儿、杨子青、诸侯夫人依礼就坐。

杨子青端起青瓷茶盅抿了一口，忽然环顾人群：“虹儿，我的虹儿呢？”

杨子叶正要派人去请，忽听燕虹人未到笑先至，柔美声音如珠玉相撞，冲破嗡嗡人声，像雅乐飘于空中：“姨妈，虹儿来给你拜寿了！”

众人一齐向门口瞩目，有人突然捂着嘴，发出惊呼。

燕侯夫人见女儿穿着前袂有一大洞的秋香色罗襦，蹦蹦跳跳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神情畏怯的丫头。

燕侯夫人杨子青倏然变了脸色，像发现刺客般地跳起来，大叫着迎上去：

“啊！虹儿，衣服，你的衣服！”

杨子青警觉环视众人，扯着女儿衣服，一瞬红了眼眸，哀声大叫得像塌了天：

“虹儿，我的傻孩子，你为何偏要住这儿啊？这堂堂褒帅府，做不起衣服也说一声啊？没得让我女儿这般出丑！”

人群中接连发出几声窃笑，杨子叶盯着燕虹衣服上的破洞，一时有些摸不着北的昏晕。

燕虹看看在女管事群中坐着的褒姒，又看看身旁的褒洪德，目光里的怨毒一闪而逝，夸张地尖声叫起来：“啊，姨妈，母亲，我刚做好的衣服，特意为姨妈贺寿的，怎么就这样了？”

杨子青满目怨怒，捣着女儿额头训示：“你这孩子，整天毛手毛脚的倒也罢了，跟着你的那两个小蹄子呢？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转面瞪着杨子叶：“姐，你是如何管教下人的？知道你眼里没我这个妹妹，可也不该让我女儿当众丢丑！”自幼她就觉得姐姐像个搅乱她世界、损害她利益的外来者。姐姐的存在占有了她的空间，姐姐的美使她变得毫无光彩。她的一切不顺都是因为姐姐的存在。

姐姐时时会原谅妹妹。杨子叶紧拽妹妹手示意她止怒，对着众人合手，歉然一笑：

“请各位就坐，杨子叶管教下人无方，敬请见谅！”沉静目光在人群中寻觅：“娴儿，想必是裁缝失误，快领你妹妹回去更换衣服。”

林娴含笑答应着，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