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凌蕊的过去(3)(1/2)
第十章凌蕊的过去(3)
(约两年前)
“你相信有灵魂吗?”凌蕊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看着窗外瑟瑟作响的绿叶。
“我认为灵魂只是宗教学的说辞。”刘教授看着她沉静的背影,“意在引导人在现世里做些好事吧。”
“那你相不相信呢?”她的声音很轻。
“我的话,不相信吧。人死如灯灭。”刘教授说。
“嗯。”凌蕊轻轻地应道,并没有反驳他。
“怎麽突然问这个?”刘教授疑惑着,因为他的工作就是要在细节中探究着病人最细微的心理。
“最近任晴姐姐在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她说,“但是我并没有觉得很疑惑,我反而觉得很幸福。”
“她说什麽了?”刘教授知道,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得先顺着对方的逻辑。
“她说她喜欢百合花。”
“现实里呢?她喜欢百合花吗?”刘教授问。
“不知道呢。我们没有聊过很多私人的问题。”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怪我不爱说话,那时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对方身边,谁也不说话。现在想想,有些后悔呢。当时真应该多说说话呢。”
“是吗?”刘教授突然不知道说什麽。
“你说人真是复杂哪。明明任晴姐姐在公司里那麽爱说话,可一个人安静下来时是那麽文静。”
“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有自己地面具,也有针对不同人的不同性格。”
“那麽为什麽不是精神分裂呢?我们分裂着不同的角色?”
“因为背后有一个最主体的自我在把控着这些性格,呈现出来的样子能够被主体自我感知到;而精神分裂症的话呈现出来的是多个主体自我,每个人格意识不到别的人格的存在,自成一家。”
“如果有个主体能够把控呢?”凌蕊说,“就比如一个家里有七口人,他们彼此独立,但是终究有一个家里的领导者?”
“那麽这个家里的领导者能够感受到这些分支的性格,也就是说,其实并不是分裂。”
“嗯?”凌蕊轻轻摇摇头,“七个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每个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平时自顾自地活着,然后在一些决定上每个人有民主的交流权利,而只是领导者权利大一些而已,并不能证明他是最终的主体自我。”
刘教授有些无言:“你现在只是幻听状态,如果长期这麽想的话……”
“会分裂是吗?”凌蕊说,“不过分裂了又有什麽不好。用每种不同的性格方式活着。”
“你……”刘教授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走到那一步。”
“你还是不太懂呢。”凌蕊说,“我真的听见了任晴姐姐的声音,她那麽近那麽清晰,就想拥抱着我,可是你们却要把她越推越远,我好想跟她紧紧抱在一起。”
“都过去了。”刘教授说,“你只是还没接受这个现实。”
“人一定是有灵魂的。”凌蕊说,“我觉得我离她越来越近了。有一天我一定会在脑海里见到她的,只是让她暂用我的躯壳,我们在心里相遇/开会/娱乐/玩耍,她就是那个领导者。”
“接受现实吧。”刘教授说,“灵魂附体这些理论很迷信。”
“嗯?”凌蕊摇摇头,“这不是理论,我也没想从逻辑上证明什麽。这是种感觉,好像是与另外一个世界的直感。”
刘教授明白,如果再在这个问题里绕下去,可能只会刺激着病人的抵抗意识,辩论下去可能没完没了,于是选择沉默片刻。
不一会儿,凌蕊开口说话了:“嗯?小薇家的狗狗去世了是吗?”
这句话让刘教授心里大吃一惊。
小薇是他的另一个病人,半年前接受自闭症治疗。这两人那时见过一面,打过招呼,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对小薇的治疗他采用了养宠物的方式,让小薇照顾一条小狗,希望她能与生命建立美好的友谊与沟通。
不过不凑巧的是,昨天半夜这条小狗夭折了。
“你怎麽会知道她养了条小狗?你怎麽知道小狗去世了?”刘教授问,“你们没见过的,你听谁说的吗?不对,昨晚刚刚去世你一直在病房里。没人来过。你不可能知道的。”
“昨晚我听见了它的灵魂在走路。”凌蕊说,“它喜欢在病床上撒尿是吗?怎麽教都教不会是吗?它是白色的,腹部有个黑斑,喜欢拿肚子蹭人的鞋子是吗?”
“你……”刘教授说,“怎麽会知道那麽多细节?”
“昨晚我感觉到了呢。”
“你……”
“嘘……”凌蕊轻轻闭上了眼睛,“任晴姐姐快来了呢。”
“什麽?”刘教授心里有些慌。
“她的脚步声,我听见了……”
凌蕊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荡漾起了自然的微笑。
沉默不久后,刘教授起身转身离开了病房,关门的时候他又看了凌蕊一眼——
还是平静的面容,还是自然的微笑着……
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好像睡着,又好像醒着,脑子里只有本能,接触着自己来到的奇怪世界。那时,当我们用本能而不是眼睛看这个世界时,到底会看到什麽不一样的东西?
但有一点是令人十分确定的——
这种平静自然的笑容,在成年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了。
刘教授慢慢地走在寂静的长廊里,周围的空气变得压抑了起来,他想出去透一口气。
然而到了医院的草坪上,这种气息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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