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八月的变奏)(7/8)
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东莞那鳖地方有啥啊?地方经济就靠这玩意撑着呢。那叫地方支柱产业!你让他们砍自家顶梁?怎么想的呢。」老鬼笑了笑,道:「这个事咱不妨换个角度看。你先别管它是什么行业,我只问你一个。这个事能不能有经济效应?有吧?凡是能成经济来源的事,咱们都可以把它看做资源。涉及资源,就存在一个占有和分配的问题。这个分配,就是政治。或者说,对资源的最终支配权,就是政治。好了,我们把问题落回到实际上来。你懂的,中国这么大,其实就是那么几个人,或者几个家族的。其他的人,不过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居民而已。或者说,这些居民,也是他们的资源……这个就说远了,咱还往回说。东莞,或者再往大一点说,广东,是谁家的地盘?」
耿润峰有些犹疑:「花帅家的?」
老鬼点头,道:「你看,你也知道是他家的。更准确的说,是以他家为核心的一圈人手里的地盘。说真的,我倒是挺佩服花帅的。在抱大腿问题上,人家从来就没犯过错。你说他墙头草也好,没政治操守原则也好,人家在这么多年的大风大浪里,就没翻过船,你说是不是奇迹?像穿越来的不?」
耿润峰笑。
「过去,这个事,叫政治路线选择问题,或者又叫站队问题,换今天,咱通俗点,叫它抱大腿。其实说的都是一个事。老花帅能做好这个墙头草,他家后人也能?这个事不太好说吧?许多事,都是风水轮流转。据说李长春到广东去,没少受夹板气,都不听他的。谁能曾想,后来人家入常了?还有汪洋,在广东也没少挨挤兑。你觉得,那种层面上的人物,挨了挤兑,回头有机会能不去找场子?时机不适合,也许没什么动静,一旦时机合适,他们肯定少不了推波助澜。」
「你消息准确?」耿润峰问。
「你指什么?你说那俩人被挤兑的事?说实话,道听途说。但是这世界的事,无风不起浪。其实咱换个角度想,你也能想出来。打个比方,你在一个企业,从一个分公司调到另一个分公司,你觉得底下的人能老老实实听你的?给你穿小鞋那不是常态么。」
「不是不是,我是说东莞会挨收拾这个事……」
「肏,我就随口一说……怎么说呢,就是有可能,有概率。广东那边早晚会出问题,不见得非得是东莞,广州也可能。只不过,东莞屁股上的屎更明显。毕竟现行法律法规在这摆着。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这是常态。」
耿润峰猎奇的心理没能得到满足,略显失望地松了口气。想了一会道:「你这绕这么大个圈子,其实还是想说政治啊。」
「也是,也不是。其实我想说的是,东莞那些都是表象。说白了,就是掌权的人默许他们占用那个资源,挣那份钱。倘若他们得罪了掌权的人,随时都可以把他们手里那资源剥夺,让他们挣不了那份钱。说政治这玩意,感觉离咱这平头百姓有点远。不过呢,这东西往往又在我们身边。我刚才和你说过,政治的实质就是分配。身边可以类比的事情很多。比如说,一家两口子,挣来的钱怎么花,听谁的,这本身就是政治……如果琢磨政治,不能映射到我们自身,琢磨它也没什么用,包括琢磨历史也是这样。」
耿润峰听得若有所思。
这两个人没有想过,洗澡时候的闲聊,居然一语成谶。两年后,东莞真的迎来了扫黄风暴,而其背后蕴含的内容,和乔永为的推论大致相似。
洗完澡,老鬼问耿润峰要不要按摩,耿润峰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理由是:没意思,与其让个外行女人没实质内容地瞎摸一通,倒不如去盲人按摩好一点。
说到这,免不了又大骂现任市公安局长一通,咒他生个孩子是貔貅。
盛世桃源门外,街路上灯火辉煌,一缕夜风给这闷热的夏夜带来难得的清爽。
指着华彩四溢的街面,老鬼说:「几年前,我听人说,沈阳的财政赤字,按现有的财政收入水平,二十年都还不清。你说这虚假繁荣能维持多久?」
耿润峰摇头:「不知道。」
老鬼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
看老鬼说话没了下文,耿润峰说:「危言耸听吧?中国崩溃论流行好多年了,我们这不还活得好好的?沈阳这事,八成也是谣传。」
「也不全是。不少城市的地方债已经很严重了。这个说起来就复杂了。嗯……戴平原那小子,脑子里的确有点儿东西。」老鬼冷不丁提起戴平原,这话看似没头没脑,实则意味深长。
耿润峰暗笑:「你终于肯承认他有水平了?」
老鬼哂然:「我从来也没否认过他的学术水平。不过,直到今天,我还是认为他傻屄。空有一肚子想法,没一个敢实现的,也没一个能实现的。纸上谈兵一辈子,有个jī_bā用?最不济,也得把自己日子过好吧?你看看他那日子,过得叫什么玩意儿!」
耿润峰正色道:「你不能这么说。他和你不是一路人。如果说你适合实干,那他就只适合在书屋里搞学术,如果他也像你一样,这个世界就错位了,也乱了。他就是那样的人,你不能苛求他和你一样。」
老鬼想了下,自嘲一笑:「也是。世界上我这样的人多了,真就乱套了。」
夜风的舒适,让两个人没有急于回家的yù_wàng,也就没有叫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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