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7/14)
宝抬头看去,白光闪动,又有两把刀飞了上来,砍在梁上。跟着又有三四柄长剑飞上,几名郑府伴当连连惊呼,空手跃开,呼呼声接连不断,一柄柄兵刃向上飞去,都是钉在横梁或是椽之上,再不落下,。有些钢鞭,铁锏等沉重的兵器,却是穿破了屋顶,掉上瓦面。不到半炷香时分,郑府二十余名伴当手中都没了兵刃。韦小宝又惊又喜,喜欢却比惊讶更多了几分。几名喇嘛纷纷喝道:快跪下投降,迟得一步,把你们脑袋瓜儿一个个都砍了下来。郑府众伴当兵刃虽失,并无怯意,或空手使拳,或提起长凳,又向六喇嘛扑来。六名喇嘛一声吆喝,挥刀掷出,扑的一声响,六柄戒刀都插在那高瘦喇嘛所坐的桌上,整整齐齐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跟着门人跃出人群,但听得哎唷、啊哟,呼声此起彼落,混杂着喀喇,喀嘛之声不绝,片刻之间,二十余名伴当个个都被折断了大腿骨,在店堂中摔满了一地。韦小宝这时心中惊骇已远远胜过欢喜之情,只是叫苦,心道:他们就要去为难师太和我的小美儿了,那可如何是好?
六名喇嘛双手合十,叽哩咕噜的似乎念了一会经,坐回桌旁,拔下桌上的戒刀,挂在身旁。那高高瘦瘦喇嘛叫道:拿酒来,拿饭菜来!喝了几下,店伴远远瞧着,哪敢过来?一名喇嘛骂道:他妈的,不拿酒饭来,咱们放火烧了这家黑店。掌柜的一听要烧店,忙道:是,是!这就拿酒饭来,快快,快拿酒饭给众位佛爷。韦小宝眼望白衣尼,瞧她有何对策,但见她右手拿着茶杯缓缓啜茶,衣袖纹丝不动,脸上神色漠然。阿珂却脸色惨白,眼不中满是惧意。郑克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按剑柄,手臂不住颤动,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积压是否该当上前厮杀。
那高瘦喇嘛一声冷笑,起身走到郑克爽面前。郑克爽向旁跃开,剑尖指着那喇嘛,喝道:你你你待怎地?声音又是嘶哑,又是发颤。那喇嘛道:我们只找尼姑有事,跟旁人不相干。你是她的弟子?郑克爽道:不是。那喇嘛道:好!识相的,快快滚罢。郑克爽道:尊驾尊驾是谁,请留下万儿来,日后日后也好那喇嘛仰头长笑,韦小宝耳中嗡嗡作响,登时头晕脑胀。阿珂站立不定,坐倒在凳,伏在桌上。那喇嘛笑道:我法名桑结,是西藏dá_lài喇嘛活佛座下的大护法。你日后怎么样?想来找我报仇是不是?郑克爽硬起头皮,颤声道:正正是!桑结哈哈一笑,左手衣袖往他脸上拂去。郑克爽举剑挡架。桑结右手中指弹出,铮的一声响,长剑飞起,插到屋顶梁上,跟着左手一探,已抓住了他后颈,将他提了起来,重重往板凳一放,笑道:坐下罢!
郑克爽给他抓住后颈大椎穴,那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余,登时全身动弹不得。桑结嘿嘿冷笑,回去自己桌旁坐下。
韦小宝心想:他们在等甚么?怎地不向师太动手?难道还有帮手来么?四下一望,饭堂四边都是砖墙,已不能故伎重施,用匕首隔着板壁刺敌,忽地想起大车中那个呼巴音,暗道:糟糕,他们将呼巴音一救出,立时便知我跟师太是一伙,说不定还会知道那四个喇嘛是我杀的。那时候韦小宝不去阴世跟四个大喇嘛聚聚,只怕也难得了。最怕他们先将我削成一根人棍,这可是我的法子。想到即以其人之匕首,还削其人为人棍,不禁全身寒毛直竖,转头向桑结瞧去,只见他神情肃然,脸上竟微有惴不安之意,登时明白:是了,他不知师太已负重伤,忌惮师太武功了得,正自拿主意,不积压如何出手才好。这时店伙送上酒菜,一壶酒在每个喇嘛面前斟得半碗,便即空了。一个喇嘛拍桌骂道:这一点儿酒,给佛爷独个儿喝也还不够。店伴早就全身发抖,更加怕得厉害,转身又去取酒。
韦小宝灵机一动,跟进厨房。他是个小小孩童,谁也没加留意。只见那店伙拿了酒提,从坛中提了酒倒入壶中,双手发颤,只溅得地下,桌上,坛边,壶旁到处都是酒水。韦小宝取出一锭小银,交给了他,说道:不用怕。这是我的饭钱,多下的赏钱。我来帮你倒酒。说着接过了酒提。那店伙大喜过望,想不到世上竟有这样的好人。韦小宝道:这些喇嘛凶得很,你去瞧瞧,他们在干什么?店伙应了,到厨房门口向店堂张望。韦小宝从怀中取出méng_hàn_yào,打开纸包,尽数抖入酒壶,又倒了几提酒,用力晃动。那店伙转身道:他们在喝酒,没没干什么!韦小宝将酒壶交给他,说道:快拿去,他们发起脾气来,别真的把店烧了。那店伙谢不绝口,双手捧了酒壶出去,口中兀自喃喃的说:多谢,多谢,唉,真是好人,菩萨保佑。众喇嘛抢过酒壶,各人斟了半碗,喝道:不够,再去打酒。
韦小宝见七名喇嘛毫不起疑心,将碗中药酒喝得精光,心中大喜,暗道:臭喇嘛枉自武功高强,连这一点粗浅之极的江湖之道儿,也不提防,当真可笑。殊不知桑结等一干人眼见五个同门死于非命,其中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后肋骨齐断,敌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桑结自忖若和此人动手,只怕还是输面居多。在饭店中见白衣尼怡终神色自若,的是大高手的风范,七人全神贯注,尽在注视她的动静,又怎会提防一位武功已臻峰造极之境的大高手,竟会去使用méng_hàn_yào这等下三滥的勾当?他们口中喝酒,其实全然饮而不知其味,想到五名兄弟惨死的情状,心中
第7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