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海上之盟 第五章 同游(1/2)
北宋朝廷对外国使者的接待事务,一般是属鸿胪寺负责的,西夏使者住在来远驿,高丽使者在外城的同文馆,吐蕃使者在礼宾院,其余国家都在怀远驿。
只有辽国特殊,宋弱辽强,檀渊之盟后,两国的使者往来频繁,又常常涉及到边境纷争,鸿胪寺处理不了,改为枢密院负责,在都亭驿接待。
宋金两国尚未正式建交,又要避着辽国人,却是枢密院的人赶来接待,将他们迎到位于北郊陈桥驿的班荆馆。
赐金花、银灌器、锦衾被褥,一切待遇倒是均按接待辽使之例,赏赐更为丰厚。马政父子虽一同住下,却再插不上手,每日只是休息。
上元节这天早上,马扩起了床,洗漱完毕,正要出门逛逛,仆役来报,有人送了请帖。
打开大红飞金的柬面,里面是漂亮的飞白体写着,宁江军节度使郓王赵楷拜手熏沐,敬邀承节郎京西北路武士教谕马台驾光临本府。
马扩想起来了,这位是历史上唯一的一个皇子状元。郓王赵楷,乃道君皇帝第三子,无论性情、才学、嗜好,都像极了其父,尤擅画花鸟,因此最得赵佶欢心。
他甚至隐瞒身份,偷偷参加了重和元年的科举,还一举夺得状元。发榜时,赵佶为避嫌,点了第二名王昂为状元,赵楷为榜眼,心中却对这个儿子更加看重。
虽然赵桓是皇长子,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但赵佶如果不是顾忌到“废长立幼,取祸之道”的古训,只怕早就将太子之位易主。
这位炙手可热的殿下来请,怕不单单是好奇女真诸事,其中更有笼络之意,这份面子不接就反成了仇。
不过马扩记得,历史上终究是太子赵桓即了位。宣和七年,金兵南侵,赵佶匆匆忙忙地传位,并跑去了南京应天府躲避。
赵桓改元靖康,签了“城下之盟”。靖康二年,郓王赵楷随二帝一起被俘北上,最终死在了异乡,倒也令人唏嘘。
王也接到了请柬,过来相约一同前往。两人出门,搭了驿站的三牛厢车进城。这种车倒有些像是后世的长途客车,三头牛牵引,双层车厢,上层低而宽,是卧铺,下层高而窄,客人倚窗而坐。
王虽是出自高门,性情还算随和,毕竟都是年轻人,一路同行,谈谈笑笑,也就熟识起来。
大约走了四十里,到了景阳门。
两人下车,付了百文车资,便奔王府而行。郓王府位于云骑桥旁,这一路从北往南几乎穿过了整个开封。
开封位于黄河下游冲积平原的尖端,是衔接四方的交通要冲,自夏朝起,共有六个王朝定都于此。此时,更是当世唯一拥有百万居民的国际化大都市。
开封分为三城,最外面的叫外城,周长四十余里,有护龙河为其护城河,河宽十余丈。各城门外有瓮城三层,且互不相对,十二门中只有四门为御门,故可直通里外。内城,是昔日唐时旧城,周长二十余里,再里面就是官家的皇城了,
此时天刚过午,街道上已是人流如织,人生如潮了,有贩夫走卒,有豪商巨贾,有蒙着脸的小家碧玉,有娇羞又大胆看男儿的少妇,有摇着铃铛的算命先生,有宿醉未醒的泼皮……
汴京城中街道纵横,状如阡陌;满城金翠耀目,罗绮飘香;酒楼饭店、商号店铺鳞次栉比,工整绮丽;各种游艺场所如勾栏、瓦舍如春笋勃发,调弦弄管,宝马驰骋,呈现出一派豪奢的富饶气象。
王在开封长大,略带得意地介绍着汴京八景,繁台春色、铁塔行云、金池夜雨、州桥明月、梁园雪霁、汴水秋声、隋堤烟柳、相国霜钟,如今西风尚烈残雪未消,却好是去梁园看雪的季节。
路过大相国寺时,远远的便听见人声鼎沸,倒似是一个大集市。
宋代的皇帝多数信道,佛教则走下层路线,在市井中发展。人们到寺庙里来,不但要礼神拜佛,烧香求签,同时还忙着讲斤头、做生意,零买趸批,一应具全。更多的人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杂剧、听说话、赌博弈棋以及观看别人的看戏、博弈,使得这些寺观真正成为社会中的宗教生活、经济生活和文化生活的中心。
大相国寺,相传为战国时,魏公子信陵君居所。北齐天保六年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建国寺,后因为遭遇水火之灾而被毁坏。长安元年,僧人慧云募集资金建造寺院。唐睿宗时期,改名为相国寺。至宋,相国寺达到鼎盛,辖64院,占地540亩,僧众数千,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珍禽奇兽,无所不有,是汴京最大的寺院。
寺院侧墙一处门脸房前排着长队,从屋里飘出来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马扩使劲儿抽了抽鼻子,疑惑地问道:“子玉,这香气,是煮肉吗?”
王一笑,“是哩。可不就是煮肉!”
“可是……”马扩疑惑更甚:“这里不是寺院?”王欢快地说道:“不但是寺院,煮肉的还是和尚呢!”
这可是天下奇闻。马扩一把抓住王的袍袖,“子玉,莫卖关子!从实招来。”
“莫急,莫急!”王边笑边讲。
原来是本朝真宗皇帝在位时,这汴京的一个厨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死活要出家。寺里负责接待的和尚好说歹说都劝不动,只好领他去见住持智海大和尚。
怎知平日里能将死人说活的智海见了他只问了一句,“你会些什么?”这人大声回答,“我会烧猪肉!”在场的僧众无不脸色大变,便要赶人。谁知智海却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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