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公主和皇帝（中）(2/2)

一个听着异常慈祥的声音忽然在张泰然的耳边响起。

张泰然惊疑的转头，这才发现，四周所有的一切，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凝固的状态之中。

青烟盘踞在枪口处，子弹凝滞在空气里，而周围木屋上燃烧的火焰，仿佛是变成了火红的雕塑，动也不动。

一个须眉花白的老和尚出现在他的身边，轻轻俯首，静静地看着他，缓缓问道：“但是，回响你这一生，你是不是没有遗憾？”

“……我这是死了？”

张泰然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却是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凝固的状态之中，只有喉结还能微微浮动。

但是，他的身体却是像是生长在地面上一样，动也不能动。

“还是那句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秒钟，你将成为一具尸体。”

和尚微笑着问道：“但是，我如果说，我能够给与你再活一次的机会呢？你会做些什么？”

再活一次的机会？

张泰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带着深深的质疑，看着和尚那双深邃的眼睛，终于不敢信，苦笑一声，说道：“您不要逗我了，我知道我快要死了，或许你只是我想象之中的一个人，对吗？”

“想一想嘛，又不费事。”

和尚微笑着说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死掉了，何妨在最后的时候想一想你的遗憾，你如果活下来，又准备做点什么？”

“人生各有不同，但是每个人的人生或多或少的总会有遗憾，区别仅仅在于，有的人的遗憾，即便是不去弥补，也一样无所谓，但是有些人的遗憾，如果得不到解决，却一定会成纠缠往生的宿命。”

和尚说道：“所以，我想有些人的遗憾，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是没有人去想过。”

这话似乎是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力量，让张泰然定定的出了一会儿神之后，终于还是说道：“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杀了陈北雁。”

和尚问：“然后呢？”

“没有然后。”

张泰然缓缓说道：“我前半生，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但是十个月之前，我终于知道，我这一生唯一的追求，就是杀掉陈北雁。如果杀不掉他，我死不瞑目！”

“但你知道，他很强大，强大到让你即便仰视，也看不到他的膝盖。”

和尚沉声说道：“所以，你的这个遗憾，几乎是没有办法破解的。”

张泰然黯然道：“即便是没有办法破解，我也想试一试。”

“试，是一种态度，首先说明你自己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试，总会有一线希望。”

和尚微笑道：“不过，你要知道，即便是试，你也需要付出足够深重的代价，甚至有可能是再一次的面对死亡的蹂躏，或者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折磨。”

“如果……如果还有希望……”

张泰然咬牙道：“如果还有希望，就算是再大的苦，我也能够承受！”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觉得和尚的话未必就是虚妄，这个在生死关头问了他这么多问题的和尚，也或许真的有能力让他活下来。

说完这句话，带着内心的希望，他再次抬头，想要看着和尚的眼神确认一下。

但是他的眼前空空如也，只有那一粒子弹，悬浮在璀璨的火花和雾气之前。

火花如星，点点亮着，发出微弱的光，这光落在张泰然的眼里，忽然就像是变成了力量，顺着他的脸部轮廓向下划走，一直到划入他的丹田之中。

火花如星，点点划动带出的光线，凝刻在张泰然的身体之中，点亮了一条条的经脉。

在这一刻，张泰然忽然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再一次拥有了力量。

这力量，不是来自肌肉，不是来自骨骼，更像是来自丹田。

这力量，就像是来自他曾经失去的修为，成为他的无穷无尽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