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道是无情【二十一】(1/2)
奔驰商务车里暖气无声蔓延。
思郁觉得闷得慌,她还是按下了副驾驶的窗。
榕城连空气都比沪州清新多了,带着初春的芬芳,她隐忍着问他:“她会把牢坐穿吗?”
那口气仿佛油锅里炸开的火焰,几乎要把那堵墙吞灭。
彭与彬似笑非笑地勾起唇道:“你也是半个商人,坦白从宽这种鬼话你也会信?”
“可你为什么一定要炒这些冷饭呢?交浅忌言深,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陈媛媛到了易氏的学校,早晚也得卷铺盖走人的。何必,要把我的黑历史都翻出来呢?”
“其实,”他却踌躇地说,“那,你也许觉得不在意,虽然过去了很久很久,旧到落了尘。可我在意过去,因为那是一段既定的时光,一直一直都在……所以我觉得那很重要。”
他不能越过那道墙,他不能触摸那口气。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呢?我不知道你给易家二老灌了什么mí_hún汤,或许你和易与谦本来就是兄弟,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易与谦于我恩重如山,我什么都听他的。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好歹帮你站稳了脚跟,易家的股份你也得到了,你还想怎么样?或者你并不满足,你和易家人有仇,所以你软硬皆施地套住我,老实告诉你,和我这样的人还能谈什么爱,连可能都没有,我算是看清楚了!但我碍着你什么了?易与谦还能醒来?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奇迹?我怎么会不知道易与谦是被人暗杀的,是你干的吗?易家欠了你什么我不管,我甘心被易家利用,所以我才嫁给你!可我要是挡了你的路,你还不如叫人一枪崩了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着急地说道,“我不是一只媚态的猫,我从没想过趋炎附势、伤人身攻其心,哪怕是要交易信任、利用感情,我也只是想妥帖卷起一段时光……”
“是吗?我不管你什么仇什么怨,与我无关!玩股票不过一句跌买涨卖,”思郁冷笑,“短线客,你趁牛市卖支股票还要仔细研究她在熊市的k线趋势,未免太瞻前顾后了。”
她说:“反正总归是要卖出去的,何必呢?”
他却没有再接着她的话,只是淡淡道:“时间还早,我们先去一趟分公司。”
“不必了,这个佳偶天成的过场还是你自己走得好,我就不奉陪了。”
奔驰车转了一个九十度的大弯,行道榕树斑驳的叶荫透过挡风玻璃在他们脸庞上闪闪烁烁。彭与彬却也不在说话,车缓缓地在柏油路上行驶着,就像是人陷落在沼泽里,可那个人也不挣扎,一如前路平稳得像死水。那个人的心也只是死水了,只是明白又糊涂地等着生命的尽头。
哪怕是假的,可这翠绿间的澄黄冷了下去,她还是恐惧。
她只能紧紧地提起一口气。
彭与彬再没有说话,她右手紧紧地握住车顶的扶手。她胃里翻江倒海,脑子里都是浆糊,她真怕自己突然就这么晕过去。一路的天光云影如在燥热的夏日里闪烁的飞蛾,眼前无数繁乱的黑影,只有她左手无名指上的一点锃亮的光芒,可她觉得天地都是在末日的热浪中摇晃着,一如往昔轰然倒塌、铺天的沙砾狂风将她吞没。
车终于缓缓在益华酒店的大堂门口停下。思郁没再转头看彭与彬一眼,仿佛他是沙漠里的风暴、是暗夜里的毒蛇。她只是手忙脚乱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然后半跑半跌地逃离这份危险,她慌忙地推着硕大的玻璃旋转门。这个门转得好慢,她只能拼命地往前推、然后拼命地往前跑,似乎这样就能逃离那一切腌臜孑孓的不堪。
周围的人都那么慢条斯理。
思郁终于逃进了大堂,可连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她没办法只能趋向玻璃窗旁休息区。她浑身都脱了力,一下子瘫在了银灰色细绒四脚靠背长椅上,细绒软软地挠着她的肩膀。她还是觉得天昏地暗,就像在一张密密麻麻的蛛网上,而她是上面的蚊蚋,被黏住、套牢,永生永世,也只是任人摆布宰割。
一个大堂服务员给思郁上了一杯白开水。
她不甘心,她用手肘支撑着身体起来,然后仰头咕噜咕噜地就把那杯白开水一饮而尽。就像心里有一块石头落了下来,然后慢慢有了重心,一杯水下肚,她才清醒了一点,强压下心里的万丈狂澜。
怎么可能呢?她一生的悲欢起落,都拜赐于同一人。
她强迫自己提起一口气。
思郁止不住地全身颤抖,她强忍着点开了手机通讯录,然后拨了成小顶的号码,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思郁?”她忍住胸口的不适,淡然道:“成助理,帮我查一下,林氏集团林文晏的妻子,是不是叫邹子琼。邹子琼,是不是有个姐姐,叫邹子瑛。”
成小顶办事一向很有效率,可过了三分钟,他才回复说:“郅总,林文晏的妻子,的确叫邹子琼,林夫人和邹子瑛,都是学金融管理的,不过林夫人早年间是出国读书,邹子瑛毕业于沪宁大学,毕业后进入林氏集团工作,职位是……不久就做了林文晏的秘书,后来林文晏从基层做到hr,直到五年后邹子琼和林文晏结婚,邹子瑛似乎是为了避嫌才辞了职。”
“你和易与谦早就知道了?”思郁无力地闭上眼,她倦然道,“原来真的是这样,不过不重要了,我一定要去见见她,你现在帮我预约见面订机票吧。”
思郁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榕城里时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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