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仓舒已故(1/2)
建安十三年,五月,冀州。
州牧府内,一群道士在起坛打谯,曹老大一脸虔诚,对着上天祈求着。
为了曹冲。
是的,曹冲病重,近一个月了。
之前还能吃得下些肉糜等流食,这几日却滴水难进。
为此,曹老大暴怒之下,杀了很多大夫,还悔恨过很多次当初为什么将华佗下狱至死。
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祈盼老天爷,能仁慈一点。
他是真的很虔诚。
“冲儿!”
然而,就在这时,屋内曹冲的生母环夫人,一声悲鸣划破了州牧府的高耸屋檐,直达天听。
神童仓舒,年十三,卒。
“仓舒....”
仍然在祈求上天的曹老大,直接瘫在了地上,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白发鬓鬓的他,在这一刻,哭得像个无助的稚童。
在场的道士们,也瘫在了地上。
他们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
唯一还能站立的人,是曹丕。
他一脸的憔悴,也一脸的悲戚,走过来扶起曹老大,轻声劝慰着,莫太悲切伤身云云。
然后,涕泪不止的曹老大,冲着他咆哮。
“仓舒之去,此乃吾之不幸,汝之大幸!”
吼完了,便踉跄的往屋内而去,去看他心爱儿子,狠心先他而去的儿子。
完全不顾自己另外一个儿子,曹丕,呆若木鸡,脸上已经是惨白无比,还有他的口水在点缀着。
曹丕没有擦拭。
失神落魄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黯然的眼光,踉跄的往自己屋子里回去。
缩在宽大无比的袖子里的双手,五指握成拳。
握得很紧,很用力。
打谯了半个月,他一直在守护着祭坛边上,没有休息过,更没有修理过指甲。
所以他的掌心,有了些殷红。
然而,他一点都没有知觉。
他知道,曹冲在曹老大心中的分量。
因为曹老大不止一次,在其他大臣面前表示过,将来要继嗣大业的人是曹冲。
他也终于知道,自己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比得上曹冲。
就算他从小到大,对曹老大安排,一直都很努力的去完成。
比如曹老大说,生逢乱世男儿当征战四方,他十岁的时候,就学了骑马。
比如曹老大说,文治比武功更重要,他十五岁的时候,就有才名被称赞。
比如曹老大说,诸侯并起刺客甚多,他十八岁的时候,就跟着王越的弟子史阿学了一手好剑术。
......
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翌日,他被派遣去了中山,他妻子甄氏的家,取已经亡故妻妹的骸骨,来和曹冲合葬。
曹老大命令的,要为曹冲配冥婚。
下葬之时,曹冲的墓地里,还放了骑都尉的官印绶带。
追赠的。
骑都尉,是曹老大首次任领兵的官职。而且,现在的曹丕,依旧是布衣。
夏六月,许昌朝廷传来诏令,任曹老大为丞相。
曹老大启程许昌。
临行之际,私下交代曹丕,以刺客杀周不疑。
周不疑,字文直,荆州别驾刘先的外甥,少有异才,聪明敏达,是曹冲的班底。而教导曹丕剑术的史阿,就掌管着不少的刺客。
曹丕为之求情,得到曹老大一声叹息,“汝非仓舒,此人非汝所能驾御也!”
这次曹丕的脸色如常,指甲也已经修剪过了,所以他很恭敬的垂头作答。
“喏!”
待曹老大车驾南去,他独自归府之时,凑巧看到了小曹叡与小陈修在嘻戏。神使鬼差的,他第一次走了过来,摸摸了小陈修的脑袋。
心里还有一记疑问,在悄悄的落地。
仓舒已故,周不疑将去,汝父尚能安否?
荆州,南乡郡,阴县。
陈恒站立在城墙之上,手指无意识的在垛口出不停敲着,眼神有些惆怅。
是对建功立业的欲求不满。
牛盖这些天,没少被他派出去筑阳县、邓县一带游荡。想用少量兵马诱敌,看能不能来个伏击什么的。
结果刘表军跟只乌龟一样,窝在城池里不出来了。
连出来抢收冬小麦,都是一下子派出来了三五千兵卒来守着,让陈恒完全无法下手。
他如今在阴县的兵马,只剩下近两千,守城有余,攻战无力。
因为一千被毌丘兴率领去支援张郃了。不是张郃攻打魏兴郡不顺利,而是太顺利了。才不到一个月,就将战线推到了安阳县。
所以他就被张鲁的大军给堵住了。
安阳县,是子午谷的出口,张鲁和马腾相互抱团取暖的通道之一!
怎么可能让曹军占去了!
好嘛,陈恒得到消息后,不得已让人率兵去与张鲁军对持,好让张郃腾出手来,转道南下继续攻上庸郡。
毕竟谋划是他提出来的,张郃攻下的每一座城,他都能沾一点功劳。
而夏侯称就沾了个满嘴流油!
连无耻如陈恒,都看不下去了。
魏兴郡有三座城池,破城之功都记在这小子身上!
就算你是被我派去沾光的,但也不能吃相太难看不是?好歹也得顾忌下,你阿父夏侯渊的那张老脸不是?
然后毌丘兴就去当了魏兴郡防线的主将,夏侯称被调回来在阴县当了个守城门的都伯。
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
天天乐呵呵的,掰着手指数日子坐等被升迁....
好嘛,这小子心里明亮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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