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选择(1/2)

许烟出声拦住云朗：“太傅请等等！”

云朗抱着书迈出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她。

其实许烟在叫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好说辞。她拦下他，眼珠转了几转，怕他会不耐烦走掉，于是飞快地说道：“马上就要考核了，弟子还有些问题不太清楚，想要今天去太傅府上讨教一番。”

这个理由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果然，云朗皱了皱眉对她道：“有什么问题现在问也是可以的。”

许烟的思绪飞速转动着，可还是没有一个能让她合理去云府的由头。她横了横心，不再去看太傅，将这么多天内心一直盘桓着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去见云起，还望太傅能看在我们同窗的份上，让我去......”

话音未落，便听到太傅的声音传来：“好”。

许烟震惊地抬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太傅怎么会同意她的请求？她明明已经做好了今天缠着太傅的准备了，如今却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太傅转过身去，许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闻他的声音传来：“殿下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同我讲，我是陛下的臣子，将来也会是殿下的臣子。只要是殿下吩咐我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许烟直觉觉得，这句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可她来不及细想，巨大的欣喜便淹没了她。每一件轻而易举便能达成的事情背后，一定蕴藏着会让你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可许烟却觉得，甘之如饴。

事情比她想象的要顺利许多。太傅是母皇很看重的人，给予他的权力也比其他人要多些。所以当她坐着太傅的马车出宫门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人拦她。这一切顺利的，让她恍惚间觉得太傅仿佛早有安排。又或者，是自己做了个美好的梦。

云起，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己书房的一隅安静地练字。书房前是一排排秀丽的竹子，映在他的窗前，多了些清冷的意味。

真好，那些她所担心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就应该如这个样子一般，做自己想做的事，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云起放下笔，抬眼随意朝门口处扫去，便与望着他的许烟对视了一眼。那一刻，他的眼里没有欣喜，有的只是满满的慌张。他打量着许烟的周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立于许烟身旁的云朗。

怪不得，怪不得啊！祖父真是好手段！难怪他会在今天清晨将自己接出祠堂。原来他们都是，一直被祖父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的所有心思，祖父全都牢牢掌握着。

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涌上了满满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太过绝望。仿佛自己之前便已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时刻。

他能看到祖父看着他的神情。祖父看着他这幅表情，在他人不可见的阴影中，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他看到许烟朝他一步步走来，可他却没有办法回应她。

“别再往前了！这是陷阱，这是早就为我们两人设好的陷阱！”他好想这样告诉她。可他不能，这会使他们陷入更难的境地。他没有办法保护她，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软弱。

在许烟走进书房的那一瞬，他横下心转过身去，对她吼道：“我不想看见你，出去！”

许烟从没有想过，这会是他们这么久没见面后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瞬间，许烟觉得他一定有他自己的苦衷，没来由的，她相信他。她不愿意相信另一种可能。

云起，是她在这个寂寞尘世中唯一的羁绊。这让她觉得，她好像对未来有那么些期待。他是她对于未来的全部设想。所以，她决不允许另外一种可能的存在。

云朗似乎是没有料到云起会对许烟这么说，愣了几秒后说道：“云起！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这就是你学的礼仪吗？你怎么能和殿下这么说话！”

云起闭上眼，依旧背对着许烟道：“回去吧，我有些累。”他不敢看她，他怕只一眼，就会心甘情愿的步入祖父为他们两人织就的绮丽陷阱中。

许烟盯着他孤傲的背影好一会儿，对他道：“好，你要保重好自己。”言毕，没有一丝留恋的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于他的要求总是少的可怜。仿佛是早已习惯了的，她对他，不求回应。见到他安好，她便知足了。

空荡荡的书房中，只剩下云起与云朗二人。倏地，云朗的笑打破了房内的沉默：“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你真的是蠢得叫人无话可说。”

云起没有回应。云朗见此，继续道：“怎么，用这种方式，是想让她远离你吗？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选第二条路。”

第二条路，是啊，他也没有想到，他会选这条路。

云朗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道：“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好好地走下去。如果反悔了，就回来找我。”

云起淡淡出声道：“不会后悔的。”

云朗笑了笑：“话可别说这么满，年轻人总要为自己留点退路。”

云起没有再说话。这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之后会真的后悔。他更没想到的是，无论哪种选择，走向的结局都是那唯一一个。

云朗走了出去，而云起此刻脑海中只回响着云朗之前与他说的话：

“一年，你只有一年时间。”

“一年啊”，他喃喃道。他看着自己的指缝，用力收紧，感受到的却只有划过他掌心的风。松开后，掌心中空无一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