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二)(1/2)
陈嬷嬷冷笑道:“她还当自己是彤贵妃呢,如今可是彤嘉贵人,差了一个字就是天差地别了。每次来都打鸡骂狗的,我瞧七阿哥就是摊上这么个额娘才落得这个地步。”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晌午哭得我睡不好,我去后头睡一会儿,你先看着。”
李嬷嬷答应了一声,解开衣衫喂七阿哥喝了几口奶,见七阿哥恹恹的没什么胃口,便皱眉道:“喝奶也喝不成个样子。”便抱了在床上,胡乱拍了几下哄他入睡,自己也伏在床边打起了瞌睡。
夜深人静,红烛高照,散发着幽幽的火光。七阿哥哭得累了,终于睡了过去。桌上的玉瓶透着莹润微光,一阵窸窸窣窣的吱吱声,在静夜里听来格外地诡异。忽然,玉瓶晃了几下,咕咚一声歪了过来,滴溜溜在桌上滚了一圈,碰倒了旁边两个青玉双耳花罐。那几个瓶瓶罐罐都打磨得极圆润,一下从一人高的长桌上哐啷摔了下来,砸了个粉碎响亮。
七阿哥骤然听了这巨大的碰摔之声,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李嬷嬷也被惊醒了,揉了揉眼一看地上一只灰色的老鼠爬过,便举起扫把赶了赶道:“真晦气,好好儿一只老鼠出来撞了东西。”说罢又连连可惜,“这么好的玉瓶儿,就这么摔碎了,可值不少钱呢。”
她略扫了扫,不耐烦地去拍七阿哥哄着,才拍了几下,只见七阿哥面色铁青。翻着白眼,肚子一抽一抽地搐动着,浑身冒着豆大的汗珠,哭声也越来越微弱。她有些着慌。忙不迭唤了陈嬷嬷出来,两人一起看时,七阿哥已经脸都白了,手脚也不会动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两人对视一眼,慌不迭冲出去喊道:“太医,太医,七阿哥不好了!”
七阿哥是在太医赶到之前停了气息的。待皇帝赶来阿哥所探视的时候,千桦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死死抱着七阿哥已经冰凉的尸身不肯撒手。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想是睡梦中被惊醒的。脸上脂粉不施。越发显得脸儿黄黄的,凄楚可怜。皇帝见她如此,也难免动了几分怜悯。忙叫进忠和毓瑚扶了千桦起来。
皇帝向着乳母怒道:“好好儿的,你们是怎么照顾阿哥的?”
跪在地上的太医是院判龚鲁,他忙道:“皇上,七阿哥本就伤风啼哭,心肺脆弱,乍然听了玉瓶跌碎的大响动,饱受惊恐,惊厥而死。”
皇帝看了满地的玉器碎片:“好好儿的玉瓶怎么会跌下来,是不是你们不当心?!”
李嬷嬷吓得慌忙回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这些玉瓶是黄昏的时候古董房送来的。说是兮贵妃叫送来宁神安枕的。奴婢守着七阿哥睡觉,不知怎的,房中溜进了老鼠,撞碎了瓶子才会惊吓到了阿哥。”
陈嬷嬷也拼命磕头道:“皇上,奴婢们不敢撒谎,的确是守着阿哥一步也不敢走开。本来奴婢们还给七阿哥喂了奶,七阿哥睡得香呢。谁也不知道畜生是怎么溜进来做害的。”
龚鲁道:“七阿哥本来就有伤风之症,加上从娘胎里带来的孱弱,听不得大响动。太医院这些日子给七阿哥对症下药,可方才从微臣查验七阿哥来看,这些药七阿哥并没喝多少,病势沉重,加上受惊吓,才会等不到太医来就过身了。”
皇帝惊怒交加,喝道:“为什么七阿哥有风寒却没有吃药?他的药呢,都上哪儿去了?”
陈嬷嬷与李嬷嬷吓得面面相觑:“汤药太苦,小阿哥喝不下去,所以,所以……”
龚鲁道:“阿哥年幼,喝不下药也是有的,乳母可以自己喝下化作乳汁给阿哥,也是一样的。可从七阿哥最后的样子来看,这些药也没到乳母们的嘴里。怕是药太苦,所以乳母们不肯喝吧。”
千桦听到这里,呆滞的眼神转了两圈,一把将怀中的七阿哥塞给毓瑚,发疯似的冲上来抓着两个乳母又撕又打:“你们这些黑了心肠的女人,平素不好好儿照顾七阿哥,偷懒懈怠!如今倒好,生生害死我的七阿哥!”她恨到了极点,下手极凶,如同疯狂的母兽一般撕拉抓扯,乳母们也不敢躲避,被她抓得满脸血痕,狼狈不堪。
皇帝实在看不下去,挥了挥手示意拉住了千桦。陈嬷嬷忍不住道:“彤贵人这会儿来怪奴婢,奴婢不敢分辩!只是要不是贵人自己存了害人的念头,七阿哥还好好儿地养在您身边,由不得您每次到阿哥所打鸡骂狗的。您的宫里可混不进老鼠去!”
彤贵人哭得两眼发直,皇帝冷道:“做错事还敢犟嘴!乐子,这两个贱婢照顾皇子不善,致使夭折,立刻拖出去打断手脚再赐死。”
千桦见乳母被拖了出去,抱着皇帝的腿哭道:“皇上,皇上!兮贵妃没安好心,她一直疑心是臣妾挑拨了二阿哥失宠于您,所以送了玉瓶来害七阿哥,臣妾的七阿哥死得好冤啊!”
皇帝摆手道:“好了。这玉瓶朕看过了,是李朝送来的贡品,兮贵妃做不了什么手脚。但凡兮贵妃有错,也只是错在太关心你的儿子。朕看方才两个乳母的样子,想来你平时对她们也不好,她们才敢疏忽了七阿哥。别哭成这么个样子,好歹你还有璞珹和璞璇呢。”
千桦哭得声嘶力竭,伏倒在地:“皇上,臣妾哪怕有错,但臣妾的爱子之心没有错啊!臣妾跟随您那么多年,一心一意伺候您,为您诞育皇嗣。如今臣妾连幼子都失去了,若没有您在身边,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说罢,昏头涨脑地爬起身来,便往墙上撞去。
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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