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六)(1/2)
千桦仔细看那耳坠,穿孔的针原是银针做的,头上比寻常的耳坠弯针尖些,针身却粗了两倍不只,便道:“这耳针这么粗,臣妾耳洞细小,怕是穿不过的。”
宓姌不欲与她多言,扬了扬下巴,盈月会意,便道:“戴耳坠原不是彤贵妃娘娘的事,穿不穿的进是奴婢的本事,肯不肯让奴婢穿便是彤贵妃自己的心意。”
宓姌微微斜过身子,拨弄着身旁一大捧新折的深红芙蓉,笑吟吟道:“彤贵妃自然知道本宫为何要赏你红玉髓耳坠。本宫的心思,你明白就好,若是说穿了,你这个贵妃之位复位男的,别再轻易丢了。”
千桦满脸恼怒,到底也不敢发作,只得低下了头对着盈月厉色道:“仔细你的爪子,别弄伤了本宫。”
盈月答应一声,摘下玉妍原本的耳环,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她的耳孔便硬生生扎了下去,那耳针尖锐,触到皮肉一阵刺痛,很快被粗粗的针身阻住,怎么也穿不进去。容珮才不理会,硬生生还是往里穿,好像那不是人的皮肉耳洞似的。玉妍起先还稍稍隐忍,后来实在吃痛,转头喝道:“不是教你仔细些了么?你那手爪子是什么做的,还不快给本宫松下来!”
盈月面无表情,手上却不肯松劲儿,只板着脸道:“不是奴婢不当心,是奴婢的手不当心,认不得人。当初彤贵妃把涅筠姑姑送进慎刑司,自己可没做什么,可慎刑司那些奴才不就是彤贵妃您的手爪子么,您的手爪子遂不遂您的心奴婢不知道,可现在奴婢的手爪子不听自己使唤了,非要钻您的耳朵,您说怎么办呢?”
千桦又惊又怒,痛得脸孔微微扭曲:“皇后娘娘!你就这么纵容你的奴婢欺凌臣妾么?”
宓姌含笑不语,似乎只是看着一场有趣的笑剧,吩咐道:“涅筠。给各位小主添些茶点。你的腿脚不好。慢慢走吧,不必着急。”
千桦见宓姌如此,愈加惊恼:“涅筠的腿坏了,是慎刑司的人下手太重,皇上也已经贬斥过臣妾。如今臣妾复位,那是皇上不计较了。皇上都不计较,皇后还敢计较么?”
宓姌看着她,和煦如春风:“皇上不计较是皇上仁慈,本宫不计较是与皇上同心一体,所以。本宫眼下是赏赐你,而不是惩罚你。你可别会错了意。”
盈月冷着脸道:“彤贵妃,耳针已经穿进去了,您要再这么挣扎乱动,可别怪自己不当心伤了自己的耳朵。再说了,您规规矩矩一些,奴婢立刻就穿过去了,您也少受些罪不是?”
千桦恨得双眼通红:“皇后娘娘。您是拿着赏赐来报自己的私仇!臣妾不服!”
宓姌笑得从容淡然:“你从来都是不服的,也不是这一日两日了。而且,本宫大可明明白白告诉你,不是本宫要报自己的私仇,而是你承担自己做过的事!所以对你,赏也是罚,罚也是赏!”
婉婷伸着柔若无骨的指,缓缓地剥着一枚枇杷:“皇后娘娘已经是足够宽宏大量了。身为嫔妃,对着皇后娘娘你呀你的。敬语也不用,还敢撩了皇后娘娘的颜色。说白了,彤贵妃再尊贵,再远道而来,还不是和咱们一样,都是妾罢了。我倒是听说,在李朝遵守儒法,妾室永远是正室的奴婢,妾室所生的孩子永远是正室孩子的奴婢。怎么到了这儿,彤贵妃就忘了训导,尊卑不分了呢?若是皇上知道,大约也会很后悔那么早就复位您的贵妃之位了。这么不懂事,可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片苦心么?”
千桦听得“皇上”二字,到底也不敢再多争辩,只得红了眼睛,死死咬牙忍住。盈月下手毫不容情,仿佛那只是一块切下来挂在钩子上的五花肉,不知疼痛、不知冷热的,举了耳针就拼命钻。千桦痛得流下泪来,她真觉得这对耳垂不是自己的了。这么多年来养尊处优,每夜每夜用雪白的萃取了花汁的珍珠粉扑着身子的每一寸,把每一分肌理都养得嫩如羊脂,如何能受得起这般折腾。可是,她望向身边的每一个人,便是最胆小善良的婉茵,也只是低垂了脸不敢看她。而其他人,都是那样冷漠,只顾着自己说说笑笑,偶尔看她一眼,亦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千桦狠狠地咬住了唇,原来在这深宫里,她位分再高,皇子再多,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异类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盈月终于替千桦穿上了耳坠,那赤纯的的金珠子闪耀无比,带着她耳垂上滴下的血珠子,越发夺目。容珮的指尖亦沾着腥红的血点子,她毫不在乎的神情让人忘记了那是新鲜的人血,而觉得是胭脂或是别的什么。倒是玉妍雪白的耳垂上,那过于重的耳坠撕扯着她破裂的耳洞,流下两道鲜红的痕迹,滴答滴答,融进了新后宫中厚密的地毯。
有须臾的安静,所有人被这一刻悲怒而绮艳的画面怔住。
宓姌面对千桦的怒意与不甘,亦只沉着微笑。她是痛快的。此刻的痛快最要紧,何况作为新任的皇后,自己从妃妾的地位一步步艰难上来,她懂得要如何宽严并济,所以平抚了兮贵妃,弹压了彤千桦。
宓姌笑意吟吟地打量着千桦带血的艳丽耳垂,那种鲜红的颜色,让她纾解了些许涅筠残废的心痛和自己被诬私通的屈辱。她含笑道:“真好看!不过,痛么?”
千桦分明是恨极了,却失了方才那种嚣张凌厉,有些怯怯道:“当然痛。”
宓姌笑着弹了弹金镶玉的护甲:“痛就好。痛过,才记得教训!起来坐吧。”
千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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