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亡之旅(1/2)
我平复心情,以适变化。化神后,外观上,我没啥变化,但是我已经可以用神识神游这一界,分分钟知道中州发生的我想了解的事。只不过,我不敢,以前神念浮游,无迹可寻,不会惹监天官注意,但是神识神游,则会产生修真波动,一定会被察觉。
“你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叶如意侧着头微眯着眼看我,她古井不波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诧异。
想不到我化神的微妙波动,竟被一个凡人察觉。
我没有接话头,转而说“我来自百花谷,那里四季如春,风景极美。只是跟这外面世界相比,少了变化。百花谷千百年来,抑或更久,都是那个样子,即便有变化,也是微乎其微的变化。花儿开了,谢了,隔几日就会开另一朵,草儿绿色黄了又枯了,化为尘土,归于大地,改天儿,它死去的地方会长出另一根草。那里有桃树,有梨树,有海棠,有杏树,花开了一茬又一茬,果子结了一茬又一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只不过,我喜欢那里,哪怕它一成不变,但那是我的家,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滋润过我,一山一石都孕育我。我流连花海,花会说话,草会说话,我止足树下,叶子会悠悠然地飘下,果子会跌落我手里。行走在山里,唱,有虫儿一路鸣叫,行走在小溪旁,有游鱼跟随。偶尔,我们会组织舞会,会吟诗作对,会琴棋书画,这样都是极好。虽说有时也会觉得单调点,枯燥点,但我本是疲懒的人,平日里懒懒散散,能和花花草草在一起,就是我的幸福。”
叶如意听着,不语,人斜靠在青竹做成的躺椅上,情绪里已经没有波动,眼睛里重归于死寂,对于她这样的老怪物,百花谷里的那种美景,她一定见过,或许自家的后花园也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她花几百年专注于她和君安上人之间的情感,而一一忽视罢了。抑或,再美好的东西,到了她这里,都变了味,没啥意思。
又枯站了好久,我看前方,化神了,我不需要放出神念,单单眼神儿,就可以看更远更远的地方。那里是大海,浩淼之水,我师傅灌输的信息里,中州有大片大片的水域,比陆块更辽阔,一眼都看不到边。水中有山有石,有草有树,游鱼走兽,一样都不比陆块上少,甚至更丰富,更神秘。中州一直想征服水域,但所占区域不足十分之一。
只不过,我不关心这个。我又看两岸,目光越过山林,城镇,更远的地方,还有山林,还有城镇,还有人。师傅看不过眼的陆块也是那样庞大,地形复杂,物种丰富,这些我都难以想象。神识依附草木之灵,我瞬息千万里,估计远行十不足一。再远,我遇到了密林,我的神识在密林里毫无阻碍,密林草木之气给我亲切的气息,让我流连忘返。说到底,我终究是芝草,哪怕我已完全蜕变成人,可依然对草木有着亲近,有着浓浓淡淡的爱意。
我抬头看天空,天空那么深邃,深邃得看不到界限,但我从师傅那里,知道,苍穹不过是一个无形的结界,守护着中州世界,抑或囚禁着中州之亿万生灵。当时师傅对我醍醐灌顶,说到囚禁,他迟疑了,困惑了,乃至于在我脑海里也投射了这迟疑和不解。
算了,师傅都看不透的事情,我也别费那脑神。我就细细看天,碧空如洗,但仔细瞧着,终于看到不同的东西,这天空,经纬交织,构成一张隐形大网,密布、笼罩在虚空深处。那网时时刻刻在变化,它是结界,是天道,是中州之本。化神后的修炼,就是窥视这天道,从中找到规律,化为己用,用天道补足自身,这就是练虚。直白说,练虚,就是要炼化虚空规则为己用。
“你知道天人五衰吗?”叶如意问。上司大人,如狼似虎
她继续说我知道,他在看着我,我一想到,他能够关注到我的一举一动,却不能朝朝夕夕在一起,我的心里更是绝望。他都快成神了,还不能自主选择,还受限于神,而我只是一个凡人,更不能做出选择。不死了,我执意不再见他,我开始在内心里瞧不起他。别的人,男欢女爱,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千难万难,遮遮掩掩。即便成神又有什么意义?神上面还会有别的,他如果一味地遵从遵从,那我岂不是要再等个千年万年?我人活着,而实际已经死了。至少,在他这里,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用这一百年来恨他疏远他,我细细梳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发觉乏善可陈,最初的海誓山盟现在看来不过是过家家的游戏,当不得真,曾经的浪漫温情恰恰成了毒,让我迷醉,让我不能自拔,后面却如鸩毒,让我痛不欲生。
她说着,目光里都是释然,话语里有不以为然,间隔了一会,人又看着我,问“我还美丽吗?”
她这话的气息,却无一点自信,显然美在她这里已经毫无意义。我看她,她还很美丽,美丽如锦,只是这绚丽的锦帛因为岁月久远,风化得千疮百孔。
“实际我还可以再活一些岁月,药效过了,会有一段衰变期。我真的面对死亡,却怕了。不是怕死,却是怕死的过程,怕自己丑成不成样子。一个曾经在无数岁月嫉恨自己美丽的人,却真的某一天失去这美丽,却让我感觉害怕。之前我见过最老的女人,一百二十一岁,她是我的外婆,她干枯得只剩下枯枝,脸上、身上都是纵深的皱纹。而我,这九百岁,会瞬息化成什么?我怕自己风烛残年的凄厉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