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鬼缠(1/2)
吴氏正在搓板上搓洗衣服,忽然闻听井台上的响动,转头一看,见陈叫山趴在井沿上,半截身子软软耷着,险些便要栽进井里……
陈叫山身体太重,吴氏费了好大劲儿,才将他扳过来,却见陈叫山两眼紧闭,嘴唇泛青,脸色煞白,嘴角有白沫一股股地朝外流,脖子不停摆动,两手抓着吴氏的胳膊,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颤抖……
众人听见吴氏大叫,皆朝天井涌来,七手八脚将陈叫山抬进了屋里。
陈叫山眼睛睁开了,却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目光呆滞,眼睛仿佛被两根细线死死拴住了,怎么拽,怎么扯,都拽扯不动;嘴巴大张着,喉结随着呼吸节奏,疾速地上下移动;两条腿一长一短地伸蹬,胳膊也随着抖动,床被抖得摇晃不止……
“叫山兄弟,兄弟,你咋啦?”王铁汉将陈叫山揽在怀里,而陈叫山的眼睛只是死死看着屋顶的椽子,一动不动,王铁汉伸手一摸他的额头,烫如火炭!众人皆围在床边,见陈叫山这般模样,惊慌不已,却手脚无措……
“快——快去请个郎中来……”郑半仙抓着陈叫山的手,拉了几拉,陈叫山仍是眼睛死死看向屋顶,料想陈叫山病得不轻,急得大喊了起来!
几个年轻后生“唔”地反应过来,慌忙出了门……
“山哥昨个傍晚没吃饭……”鹏云一脸愁容地说,“我只当是他输了比武,心情不好,可到晚上了,他还是不吃……”
吴氏掀起衣角抹眼泪,“叫山,叫山……你到底咋的了?昨个晌午还都好好的,今儿这是咋的了?叫山,叫山……你别吓婶子……”
七庆端来一碗热茶,王铁汉将陈叫山扶着坐起,七庆刚将茶碗送到陈叫山跟前,陈叫山的眼睛,一下从屋顶转移到了茶碗上,眼睛睁得鸡蛋一般大,嘴巴圆圆,呼着气,喉咙里“呜呜”地叫,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个膝盖抖得像簸箕簸粮食一般,猛地一推王铁汉的手臂,脑袋朝前一撞,便把七庆手里的茶碗,撞出了几尺开外,茶碗砸在墙上,碎了个满地开花……
“叫山兄弟,你哪里不舒服?叫山兄弟,叫山兄弟……你说句话啊……”王铁汉搂着陈叫山的肩膀,一再地问,陈叫山口角不断有白沫涌出,嘴唇一张一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叫山,我是你郑叔,你看看我……叫山……”郑半仙用手捧住陈叫山的脸,陈叫山胸膛一起一伏,眼睛复又死盯着上方,任郑半仙怎么喊叫,只是不停颤抖,并不看郑半仙一眼……
几个后生领着一位老郎中回来了,房门“吱呀”一开,斜射而入的阳光,一下照在陈叫山煞白的脸上,陈叫山忽地挣开郑半仙和王铁汉,身子猛地朝后靠去,一把抓过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老郎中见此情形,眉头微微一皱,将药箱放于桌上,对众人说,“把被子拿开。”郑半仙和王铁汉忙去揭被子,陈叫山却紧紧将被子捂在头上,两腿乱蹬,死死不丢手!“叫山,叫山,把被子拿开,郎中来了……”王铁汉连劝带扯,陈叫山却忽然捂着被子,一头从床上扎了下去,在地上翻滚……
“快……都愣着干啥?赶紧弄床上来——”王铁汉一声吼,众人赶紧来抱陈叫山,将陈叫山放在床上,又去扯他头上的被子,好不容易才将被子扯开了。
“按着他,别让乱动……”老郎中坐到床边,拉住陈叫山的胳膊,要给他把脉,陈叫山喉咙里“呜呜”地叫着,一胳膊肘打过来,正中老郎中的胸膛,险些将老郎中从床上打下去……
大家将陈叫山死死控制住,老郎中才将手指搭在陈叫山腕上,神情严肃地感受着脉象……把完右手脉,又把左手的脉……大家都静静地看着老郎中……半响,老郎中叹了一口气,两眉紧锁,连连摇头,“此人脉象怪异,时疾时徐,忽滞忽滑,犹如水过河川,蛇行幽间……恕老夫医学浅薄,实实无法判定所患之疾……“老郎中站起身来,朝众人拱手,“诸位,万望见谅,还是趁早另请良医妙手吧,老夫实在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陷入了茫然恐慌之中:这位老郎中,乃是乐州城里的杏林高手,行医数十年,疑难杂症,屡有治愈,可谓见多识广,可连他都说无法诊治,那么,其余郎中,又有谁能妙手回春呢?
陈叫山将被子捂在头上,捂出了一头汗水,看着他在床上瑟瑟发抖,众人不知究竟该是任他这般捂着被子,还是将被子取开……过了一阵,陈叫山忽然身子不再发抖,众人大惊,轻轻拉开被子,探了探鼻孔,方才松了一口气……
见陈叫山沉沉睡去,郑半仙和王铁汉走到屋外,两人皆眉头锁紧,在院子里踱来踱去。
“叫山最近有没有吃不干净的东西?”郑半仙忽然一停,问王铁汉,不待王铁汉回答,却又自言自语,“按说不会啊……吃的都跟我们一样啊……”
王铁汉也喃喃自语,“是啊,那天我从西城换了些核桃,可大家伙都吃了的,也没什么啊……”
郑半仙眼睛瞅向天,两手背于身后,忽然又问,“对了,叫山最近有没有去什么邪气之地?比如,坟场、凶宅……”王铁汉摸摸脑门,看向郑半仙,“你是说叫山兄弟,兴许是撞了邪气?也不对啊……他最近没去啥邪气地方……”
陈叫山的衣服被汗水完全湿透了,吴氏摸他的额头,越来越烫,便要满仓去取毛巾,在井上蘸湿,来为陈叫山擦一擦身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