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通达(1/2)
风雨大作,密室之外的长廊上,远远地,有影影绰绰,恍惚‘交’错……
赵大世与一队长,于前领路,韩督军和杨秘书其后而随。
“督军请,杨秘书请……小心……这儿有台阶……”
白爷在外的眼线,将陈叫山在监狱的细节,传递给了卢家货栈所有人,亦将江南薛府与张督军之关系,济源盛酒筵之情况,全都传递给了陈叫山。
四人进了密室,陈叫山转头看去,因有逆光,四人皆黑乎乎一片,似不辨其容,但通过四人各自的姿态,已然可分清他们之身份
赵大世腰弯得如虾米,伸手前指。一队长腰弯更低,但两手‘交’叉于身前,并朝一侧闪去,亮道让路。杨秘书四下环视,感受着密室的布设氛围,当然,他的这一种环视,也可理解为消散紧张的一种不错方式。韩督军身形魁梧,大步向前,拱手抱拳,“陈叫山吗?让你遭罪受苦了啊……”
“韩督军好!”陈叫山原地拱手,“遭罪吃苦倒没有,赵监长和一队长安排得很好,又有白爷关照,吃喝住用都‘挺’舒心……”
赵大世和一队长,听见陈叫山如此说,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腰身略略‘挺’直了些。
白爷依旧盘‘腿’坐在‘床’上,冲着韩督军和众人一拱手,微微笑笑,并不言语……
韩督军用脚使劲踩踩地,仿佛在测试地够不够硬实一般,兀自说,“好,那就好……”
正如《恒我畿录》中所言世故世情,全在事体,有势不独势,无势而求势,一时势,长久势,两相看,分势于人,其势必恒……
陈叫山此际已然明悟所有:自己目前所处于“一时势”,虽然韩督军迫于张督军之面子,对自己似多关心,颇受礼遇,但这礼遇积聚之势,不可独受独享,要“分势于人”,方为高妙!
“杨秘书,你这事儿办得很好嘛,啊?”韩督军转身看着杨秘书说。
韩督军这一句话,似是而非,令人难辨到底是赞许,还是苛责,甚或讥讽。
杨秘书自然尴尬,便也无法应答,只是点了点头,头始终低着。
“韩督军,杨秘书职责所在,并亲自开车送我,多处关照,陈某实是感‘激’……”陈叫山晓得韩督军方才之话,揶揄成分居多,便有意继续“分势”于杨秘书。
如此一来,韩督军感觉官威未降,脸面提升,杨秘书也感觉到陈叫山替自己圆话,心存感‘激’!同时,所有人又都感到了陈叫山的冲盈豁达,实乃皆大欢喜了……
白爷拒坐着没动,但脸上有淡淡笑容,心中有一丝欣慰、赞许、认同、确认‘交’织而成的综合心境陈叫山也许是一个符号,自己心中寄予了期望的符号,自己对世情世事进行判定感悟的符号,年轻时的自己,而今的自己,在这一个符号之间,全然融汇于具体,且看他之进步冲盈,怎不令自己快慰?
韩督军见陈叫山如此通达事体,心下甚喜,同赵大世和一队长,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对陈叫山说,“你收拾收拾,我们在外头等你……”
韩督军他们一走,白爷便淡淡而笑说,“老夫说你在这里待不长,却未想到,竟是这么短……”
“白爷,人们常以‘度日如年’来说牢狱光景,虽是焦灼难熬之意,但对我而言,度日如年,却是另一番事……”陈叫山说,“我陈叫山荣幸,幸运,命中有缘分,得遇白爷,受白爷点化,一日所学所悟,远胜于平时一年所学所悟,若无恒我,就是一辈子下来,也未必能有这几日的感悟所学了……”
白爷微微点了点头……
“白爷,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出去……”陈叫山凝眉望向白爷,“这里虽是你白爷的安逸之处,但终究也是感伤之地……”
陈叫山仰着头,看着密室上方斑斑驳驳的凿痕,飘摇的火把之光,扑照开来,映着白爷一头的白‘色’长发,长吁一气,说,“白爷,如今你我已是师徒……情分所至,感念所至,我都希望你能跟我出去,于我而言,时常能听白爷教诲,处处能得白爷点化,这或是奢望,但我……我真心恳求白爷……”
“呵呵呵……”白爷连连摇头而笑,一头白发,在火光下晶晶熠熠,“你悟‘性’极好,度日如年,能被你这般解读,却也另有味道!类似例子,很多很多,比如说作茧自缚,人们都以为是自我束缚,囹圄其中,活该之意。然而,于我而言,作茧自缚,却是最好的归宿……”
“正所谓,小隐隐于林,山林便是一茧,中隐隐于市,市井便是一茧,大隐隐于朝,朝堂便也是一茧……”白爷伸脚探索着‘床’下的鞋子,穿上了,下了‘床’,背着手,面向陈叫山而立,“那么,你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海是不是一茧?天是不是一茧?”
“白爷,如你所说,我们可以重新结一个新茧,一个更大茧……”陈叫山说到这里,忽而一顿,深深叹吁,“山林也好,市井也好,朝堂也罢,追随于本心便好。白爷,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恒我吗?”
我的恒我?我的本心?白爷兀自黯然神伤起来……
白爷伸出手来,放到陈叫山的手掌间,摊开细如竹枝的手指,“你看看,对比一下,哪个手掌更有力?哪个手掌更宽厚?什么是新?什么是旧?什么是如日中天?什么是风烛残年?”
“陈叫山,你相信命缘和定数吗?”白爷收回手掌,缩回了袖管里,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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