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失踪(1/2)
“众位好汉,且先留步——”
来者正是必悦楼的老板方启闻。
方老板连日外出采买,本就疲惫不堪,加之忧心灾年之生意,愈是急火攻心!昨夜将那水牛犊子,成功运回必悦楼,便一病而卧,一夜高烧!至清晨,头痛欲裂,请郎中把脉诊治,服下一剂汤药,沉沉睡去……
岂料幽幽梦境中,被家人急急唤醒,称出了天大的事:那蛮牛闯街,一旦闹出人命,恐是万劫不复!便硬撑着起床,被人搀扶着前来查看处理……
一步一步,方老板原本病体虚弱,但知那蛮牛之蛮,非同一般,怎可懈怠慢行?竟愈走愈快,令搀扶之人,反倒有些快跟不上了。
渐近必悦楼时,有人迎上禀报,称蛮牛已被送回,且已宰杀,一颗心,就此放下。心一放下,便觉病又上身,脚步发软。当听闻蛮牛被制服之细节后,强撑身体,紧咬牙关,一定要前来好好感谢镇牛之好汉!
方老板五十出头,宽额大眼,头发粗短,两鬓渐霜,而今有病在身,便显气色虚弱,伙计为他端来一张椅子,他却死活不坐,而硬要陈叫山坐于其上,受他一拜!
“方老板,卢家卫队刚刚成立,日后许多事情,还要请方老板多多关照才是……”陈叫山观方老板之容貌,听方老板之言语,便知方老板乃秉直刚毅,义薄云天之人,他若硬不坐椅子,自己也不可硬让,硬让,反倒凉了方老板之心,便任椅子空于一旁,抱拳相示,“我陈叫山初来乐州,无德无功,却承蒙卢家夫人错爱,以及众兄弟之帮衬,当上这卫队队长。陈某感激众人,无以为报,惟有尽其所能,为一方百姓谋太平,为乐州城保安危,才不负众人之抬举……送牛一事,实在属于卢家卫队份内之责,方老板千万莫再客气……”
方老板扶着桑树,听罢陈叫山一番话,一拍树干,“好——方某看得出来,陈队长绝非尘俗之人,今日既是上任头天,陈队长一心系于乐州百姓,此情切切,方某设身处地,深感理解,尤是敬佩,也就不多客套俗式了……这样吧,我敬卫队兄弟们,一人一碗酒,如此,既不耽搁卫队公干之事,也能略表我方某人之心意。陈队长,这——你总不能再推辞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爽快,痛快,善解人意,善体人情,如此,陈叫山还能如何拒绝?
“拿酒来——”方老板一声高喝,面色竟瞬间充满红润,似将疾病,一掷万里之遥……接过酒坛后,低头一看,又高喊一声,“换酒——”刘总管和赵堂主,便狠狠瞪了一眼拿酒的伙计,伙计两腿颤颤,心里也明白了:方老板是要沙河营老酒坊里的陈年丰乐桥。
方老板不允许任何人再伸手,自己亲自抱着十一个大瓷碗,高高一摞,形如高塔,一碗一碗,发于卫队兄弟!而后,启蜡,撬坛,摇酒,抱着酒坛,一碗一碗倒开去,直将三大坛丰乐桥,倒得点滴不剩……
陈叫山捧着大瓷碗,嘴唇搭在碗沿上,慢慢上推,仰头,抬臂,腮帮一阵鼓,喉结一阵动,将满满一大碗酒,点滴不洒,喝了个干干净净!
十个兄弟中,三旺最不擅饮酒,看着这一大碗酒,眉头紧皱,但知如今这情形,一碗酒喝下,便是当场醉死,也且喝了再说,死便死,活且活……陈叫山朝三旺看去,冲他眨眼一笑,三旺心领神会,再不怯怯,敞开喉咙,也将一大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点滴不洒!
“方老板,感谢好酒!”陈叫山一带头,十个兄弟,也齐声高喊,“方老板,感谢好酒——”
走在街上,面瓜对陈叫山说,“队长,我说的没错吧,你将俺该成我,多好!”众兄弟哈哈大笑,七庆辩解说,“咱队长不管咋说话,都威武神气哩……”
走到校场坝时,陈叫山又看见了麻杆男人和胖女人,一家六口,正在街边搭建窝棚小家:麻杆男人拿着一块石头,一下下地朝地下砸着木橛子,胖女人则手里绕着一圈线绳,脸上带着笑意,两个小女娃娃,从地上拣来一些树叶,逗着小男娃玩耍,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不远处抱来一块大石头,憋得满脸通红,刚走几步,一下摔倒,手指头被石头砸得鲜血淋淋……
众兄弟急忙赶过去,帮着他们搭建窝棚小家。陈叫山从胖女人手中接过一块棉布,替小姑娘包扎好手指,见她尽管疼,却仍是一脸坚强,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便问她,“小妹妹,几岁了?叫啥名?”小姑娘说,“我叫树萤,树木的树,萤火虫的萤……我今儿刚满十三岁……”然后,转头问胖女人,“娘,今儿是不是我生日哩?”胖女人正从褡裢里,为小男娃找鞋袜,便说,“死女子,肚子都糊弄不住了,还记啥生日?”树萤便笑了,“娘,我知道哩,我就是问问,是不是今儿啊?”胖女人便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低头忙乎着……
“树萤,你识字么?”陈叫山用一截树枝,在地上写了“树萤”两个字,问树萤认不认识。树萤忘记了手指的疼痛,笑得似一串银铃迎风,“我当然认得我名字……我还认识好多字呢……嗯,金木水火土,赵钱孙李周……好多好多!”然后,将嘴巴凑近陈叫山耳朵,尽量压低声音,悄悄说,“我爹不让我念书,我就趁着寻猪草的时候,蹲在私塾后面的茅房里,偷偷地听,我娘几次发现了,以为我偷懒,说我是懒牛懒马屎尿多,哈哈哈哈……可我就是想识字,私塾先生说,不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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