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万祯十五年(1/2)
“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照赫连裴楚的说法,长乐公主之死属于皇家秘辛,不应该流传,而傅信之死,他又如何得知得这么详细
怎么知道的吗?还是当初他的好皇兄讲给他听的呢!
因为宋家灭门的事,他去找赫连裴朔理论,赫连裴朔就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至今他由记得他高高在上的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有何不服?”
赫连裴楚苦笑道:“世上之事,没有什么能一直藏着掖着的。”
清冷的夜色下,离央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赫连裴楚怅然若失,抬头仰望灰天,凄然道:“回去吧!”
这世上,原本就从无对错之分,只是人们非要分出个对错罢了,后来又不讲对错了,因为君王在上,所谓对错,不过是看君王一个眼色。所谓傅信,所谓宋宗钺,在他们这儿,从来没有什么对错,只不过倚仗着君王恩宠,所以加官进爵,一旦失宠,是是非非,谁对谁错,便不是一张嘴能够说得清得了。
离央与赫连裴楚回了清凉殿,宫人们事先在殿内燃了暖炉,比外头暖和不少。
赫连裴楚去睡了偏殿,把主殿留给了离央。
离央因为喝了不少果酒,总想要出恭,睡一会儿就醒。一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听见风声,到了后半夜,外面的风雪就停了,再没有半点声响,离央披上裘衣,打开窗户,一阵凉气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些雪花沫子,有些迷人的眼。
窗外的梅花都叫雪花给覆盖了,白里透着红,孤寂的梅林,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女子,既美,又伤感。
视线穿过重重梅树,可以看见偏殿的窗户前,也站着一个人,高大而又孤寂的身影,像极了赫连裴楚。
而此时此刻,赫连裴楚站在窗前,心里五味陈杂,他并不知道现在他的对面,正有一个人在看着他。
思绪被拉转到十年前,也就是万祯十五年。
万祯十五年,皇宫朝阳殿。
赫连裴楚跪在龙椅下方,挺直了身躯,冷漠中又带着一点愤恨,直勾勾的盯着龙椅上的人看着。
龙椅上的人正是赫连裴朔。
赫连裴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讽刺道:“好,好,好,你倒是好的很,进了几年军营,就知道跟朕对着干了,那是不是真给了你兵权,你就要来篡朕的皇位了”
赫连裴楚在下方不卑不亢道:“皇兄欲加之罪,究竟是不是因宋家之事心虚呢?当初难道不是皇兄执意要让臣弟去军营吗,而今却说臣弟有谋逆之心,不知又是听了何方奸人的话?”
“心虚”赫连裴朔反问道:“朕为何要心虚,宋宗钺勾结北狄,意图谋反,此事乃板上钉钉,证据确凿,难道你还要为他开罪不成”
“证据确凿何来的证据,即便有蛛丝马迹,为何不能收监交与刑部审理,皇兄要派羽林军直接将其抄家灭门”
“仙人关失守难道不是证据,你别忘了,你也是因为宋宗钺才差点没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有何不服?”
那一声高高在上的怒斥,换做旁人,早已磕头认错,可堂下的人不是别人,是赫连裴楚,这就注定了他不会乖乖低头。
赫连裴楚冷冷一笑道:“是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所以当初皇兄可以不顾母后的阻挠,听信方士的胡言,义无反顾的把臣弟送去仙人关,现在皇兄却说是因为宋宗钺,臣弟才差点命丧边关,皇兄不想担上杀弟的罪名,便想要让宋宗钺来抵罪吗?”
“你……你……你,你猖狂。”赫连裴朔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了半天,只吐出猖狂二字。
“猖狂可不是猖狂吗,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能不猖狂吗,既然皇兄糊涂至此,那么,再容臣弟猖狂一回,也无所谓了吧!”
赫连裴楚言罢突然起身,手中提了长剑,从朝阳殿走到太福宫,里面正有几个方士围着一个丹炉在投放草药,赫连裴楚大步上前,一剑贯穿最近的一个方士的咽喉。
万祯十五年,那一年,除了信王从北境仙人关带回来一个孩子放在高阳行宫,还在京城皇宫的太福宫杀了所有的方士,血染太福宫。
毁丹炉,杀方士,触龙鳞,引得皇帝勃然大怒,赐廷丈一百,无人敢为之求情,甚至还想将信王贬为庶人,若不是当时的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急急忙忙从高阳赶来,只怕现在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赫连裴楚这个人。
廷丈一百,养伤三月,又被赶出朝堂。三个月后,赫连裴楚赶往高阳,又过三个月后,待宋家之事过去后,他才带着被他捡回来的离央回京。又被罚在府中思过一年,其实就是禁足王府,不得外出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才真的是恍如隔世呢!
他曾经说过,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这个“好”皇兄,一辈子恨着他,给他捣乱添堵,可是,等真到了他临终的时候,看着他那满脸皱纹的脸,一双苍弱无力的手,使足了劲想要把他的手握住,在泪眼模糊中苍凉的说着“是朕错了”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把他恨不起来啊!
赫连裴朔一生,杀忠臣,信奸邪,连亲弟也能置之死地,放任皇后周氏祸乱后宫,四处招揽能人异士,开丹炉,练金丹,一生从不认错,一个让人恨急了的皇帝,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老泪纵横,握着赫连裴楚的手说:“是朕错了。”
好像在这一刻,赫连裴楚就什么都恨不起来了。
他该恨什么呢?
恨赫连裴朔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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